这一波“值得可怜”杀得士子们神色骤变。
之前被话题带得晕头转向的黔首们也回过神来,音量一个比一个大。
“小福星说得对啊!贵族们也就被圈在家里,其他都没变,哦,不能自由出门?呃……老丈也不明白了,这有个甚可怜。”
“是啊!待在家里不用耕地,膳食管饱,这是神仙日子啊!”
“可怜他们还不如可怜我!我耕地还吃不饱呢!”
……
高壮文士回过神来,见到这种态势,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上卿何出此言,难道上卿认为,布衣就不配谈天下大势?若是如此,这逐客堂不如关了。
上卿,我们心忧此事的贵族,不,准确的说是忧虑陛下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肆意抓人。说到底,秦依法治国,谁窝藏了逆贼就去抓谁。若上卿要说,贵族们全有窝藏反贼的证据,官府就应该实时公布出来,免得让我们……”
“行了,不要东拉西扯。你这以偏概全的话我都听不下去了。”
张婴不耐烦地打断对方,道:“首先,是关押在家审查,并非抓捕下地牢,别在这偷换概念,污蔑陛下乱法治国。
其次,陛下是扣押了六国遗族没错,但陛下连自己的母族、多位夫人的外戚也一并扣押的事,你为何不说?
大秦依法治国,准许亲亲相隐①。黔首尚可用军爵为犯罪的亲人消罪,陛下若真如你所诬告的残暴,又有掠夺贵族财产的私心,他岂会让自己外戚也被扣押?这不是与你的说法前后矛盾?
诸位,陛下为了大秦安定,为了不让各位再次陷入战火纷飞的乱世,这才以身作则,展现出彻查贵族细作的决心。这是多么伟大,多么值得称颂的行为!
你在这口口声声替六国遗族伸冤,却只字不提陛下的牺牲,到底有何居心?”
高壮文士被张婴噼里啪啦一通输出给搞蒙了。
在逐客堂的辩论,不应该是上双方一问一答,有来有往,优雅地互相推拉吗?!
怎么张上卿不光强行打断话题,还不给他回话提问的机会?
这不符合文人雅士辩论的规矩啊!
他这么一迟疑,话语权再次被张婴给剥夺。
张婴语速很快道:“还有你刚刚提及的让官府实时公布证据,更是又蠢又坏。官府若真按你的方法公布调查细节和证据。犯人就会根据细节清扫证据。那还抓什么细作!
还是说你家有窝藏的逃犯?所以想要知道证据详情?
在座诸位,谁还想强求官府通报捉拿反贼细节的,我帮忙登记一下名单,上书请愿!”
张婴说完,目光一扫。
所有被他看到的文士们纷纷起身,脑袋都快摇断,表示在这一点上要与高壮文士坚决划分距离。
开玩笑,都说了“谁想窝藏反贼,谁想知道证据细节”。
谁还敢同意,那不是找死!
……
张婴只扫了一眼,继续不给脸色涨红的高壮文士开口的机会。
他径直走向如坐针毡的农户们,语气很是亲和地开口道:“若是我没看错,我与在座各位大部分应当在福源市有过一面之缘!”
黔首们纷纷兴奋起来,不管见没见过张婴的都连连点头:
“小郎君果然还记得我,我曾经给小郎君卖过烧饼。”
“我曾见过小福星将一个摊位的耕牛都买完了。”
“哈,我还曾经与小福星同一个茶摊坐着,看见他随身携带金色的碗筷。用布卷擦手。”
……
即便张婴是故意与他们套近乎,但听到他们越来越浮夸的“相遇”舆论,还是尴尬得脚趾扣底。
他轻咳一声,道:“诸位。陛下这样对待贵族,更加表现陛下依法治国,不会因私情而随意包庇贵族的决心,你们应当高兴才对。
想想吧,有朝一日,当你们与贵族遇到了冲突。你们是更愿意让秉公执法的陛下替你们审判案件,还是……”
张婴右手一指,指在高壮文士那,道:“让明明和你们同样是布衣,却不关心耕牛多少、灵渠修建等民生问题,只关心世家贵族会不会少了自由的人来判案呢?”
张婴这话实际上有些偷换概念。
文士们在逐客堂肯定也聊过民生政令,只是一日聚会一次主题,今日围绕的主题就是有关贵族细作的政令。
但第一次参加文人聚会的黔首们不知道这个情况呀。
再加上,文士们动不动就是听不懂的之乎者也,态度隐藏着傲慢,他们哪里有张婴一口一个有缘人,一口一个老乡这种话讨喜。
黔首们潜意识会更相信张婴的话,所以在张婴说完之后,黔首们纷纷鼎力支持:
“原来陛下也把自己家人扣押调查了啊!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福星说得对!各司其职,这本来也不归我们管。”
“就是,我们之前都被欺骗了?!”
……
上百人声援,部分清醒的文士不想参与,整体舆论看起来便是两极反转。
张婴见状暗笑,目光再次扫了一眼高壮文士,见他气得浑身发抖,也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就知道这家伙明显是没有放弃,依旧有争辩的话要说。
张婴却不想继续与对方纠缠。
况且他知道一个流氓道理:打完就跑,把悲伤留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
张婴故意不看对方,拉着如桥一溜烟上楼。
在张婴推搡着另外两人进了雅间,刚关厢房门时,他正好听见一楼高壮文士忽然高声地无能狂怒道:“小郎君既然为秦皇的春令辩论,为何要走,吾尚有一问!”
“吾有一问!”
“你可敢答,吾有一问啊!”
张婴差点没笑出声来。
说真的,若对方聪明点,直接在楼下阐述论点,他还真得好好听听对方说了什么,免得对方输出一通后直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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