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青一字一句,看到最后一张,一时好笑,一时心梗。
笔画工整,笔锋凌厉,然而字迹却漂亮透着柔劲儿。
字如其人。
白新不是那种会写便利贴的人。
可是当她想到白新坐在桌上,一笔一划写出来,又是另一种心情。
瞧着应该也是一月前的了,也许是她离开后不久。
冰箱里的橙子已经被阿姨清理掉,桌上也没有玫瑰。只剩下那水蓝色的沙发套,与那盒正山小种。
这贴纸也应该是贴在冰箱,或者柜子上,然后时间门太久,失去了粘性,掉下来后,被打扫的阿姨细心捡起来收好的。
程季青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便利贴收起来。
重新拿着行李往屋里走,东西放下,便看到桌上还有一张。
‘橙橙,对不起。’
黄色的纸张被她的指腹按出褶皱,她的耳边几乎一刹那想起那日离开,门合上。
白新喊得那三个字。
她把纸放下,摇摇头,似是要把那思绪从脑子里赶出去。
程季青打算先去冲个澡,让脑子清醒。
拉开衣柜下的内衣抽屉。
“……”
程季青表情微微凝固,白新把什么都带走了,柜子里没有一件衣服,百合花儿都拿着走,说怕她心烦?
但是白新的十几条内裤却安安稳稳留在这里?
粉色,白色,浅蓝色,淡紫色……
程季青咬了咬牙,把围脖往外扯了两下,心底躁躁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个晚上。
程季青失眠了。
窗帘完全合上,程季青睁开眼望着灰白色的顶,翻了身,床单被套都换了干净,可她总能闻到那股淡淡的百合香。
这个晚上。
程季青做梦了。
久违的那只小猫,在她怀里,幻化成人形,这次却留了一条尾巴。
她已久不见荤腥,白皙双腿后的猫尾巴缠着她,轻轻扫在她的腰下位置,酥痒难耐。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叫,春一样。
不知哪儿来的怒气,也不知手里何时出现了逗猫棒,她一手扯着那猫的尾巴,一手用逗猫棒在人形前方临摹。
时不时在后面打两下。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用力。
总之,折磨到那猫儿又是哭又是求。
…
凌晨四点多。
白新气息不平的从床上坐起来,半透明的粉色内,裤丢在一旁,她唇瓣过于干燥,喉咙动了动。
缓了片刻才坐
() 起身。
拿着脏了东西走到浴室。
程季青离开后,她又回到了过去一个人的日子,比那时候更严重些,不仅仅是身体,也是心理的需求。
只要一想到程季青,她便很容易生出念头。
中间门的一次发情期,她甚至一次性打过四支抑制剂。
身体的颤抖止住了,但心理的没有。
她想念程季青。
不只是身体。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也从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却又甘之如饴。
白新望着镜子里潮红未退的脸,她确定程季青心里还有她,可是她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一点小把戏小心思,让程季青在意。
却不能靠这些让程季青回来她身边。
就像童言希说的,追回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想,是行动。
而对待程季青,最重要的,不过真心二字。
可惜,她懂得有些晚。
明白时,已经兵临城下,没了法子。如今城破,只能靠着一片真心与倾她所有,换回来。
打开水龙头,洗去内心粘稠。
也许她会很笨拙,但是她会学。
-
程季青过几天有个配角的戏份要进组,打算这两天在家看看剧本。
昨天失眠没睡好,程季青特意开了静音,一觉睡到十点多。
醒来手机里收到物业的消息。
说是有人送了东西来,问她什么时候方便帮她送上楼。
程季青想着前两天是网上买了东西,便让人上来。
没两分钟。
门铃在外响了,程季青打开门,迎面就被一束鲜亮的红玫瑰灼了眼睛。
“……这是?”
物业经理道:“早上一位小姐到门卫的,还有这个。”
一个保温袋。
程季青默了默,她能想到的人一个是程景,还有一个捣乱的宋呤,还有……
程季青先接过来,沉甸甸的。
门合上,程季青把花放到半岛台。
鲜艳的颜色,撞上屋内的素色背景,有一刹那,程季青的眼睛是亮的。但她自己并未察觉。
程季青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壶。
盒子上头,浅黄色便利贴上写了一句:‘尝一口好不好。’
“……”
其实根本不需要去猜是谁。
程季青拧开盒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油沫都被撇干净,只剩下清清爽爽的鸡汤。
还冒着热气。
程季青再去看那束玫瑰花,沉默了片刻。
她拿出手机,翻到白新的头像。
想了想,算了。
本来也没有署名,她就当不知道。
至于鸡汤。
总不能倒了,太过浪费,她
拿了个小碗倒了一点(),然后给物业经理发消息。
【下次再送就不要收了。】
程季青和碗里的鸡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对视了片刻,拿起来尝了一口。
在一起的时候白新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门做这些慢工出细活的东西,鸡汤入口,鲜香清爽。
清晨起床的食欲,被一碗鸡汤勾起来。
只要物业拒两次,以白新的性子应该不会再送了。
程季青想,这件事会成为一个插曲。
隔了几天去剧组,职场剧,她的戏份不多,就是办公室里帮着女主说话的一个御姐型上司。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拍摄的时间门很短,几乎都是一条过。
别的倒没什么,唯一就是剧组的伙食,因为十天后还有一部古装戏,古装极为考究上镜感。因为她需要控制脂肪。
没有助理的缺点便体现出来了。
没有人帮她点餐,就算点了也不能麻烦人家一直帮她去拿外卖,早上做了带着放久了也不新鲜。
这天戏份结束,又是十二点多。
程季青想着明天还是先招个助理,平时不需要,剧组的时候帮帮忙也好,她受这罪干什么呢?
她坐在椅子上,桌上是剧组发的快餐,已经有些冷了。
“程小姐。”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您终于结束了,真是辛苦了。饿坏了吧?”
程季青疑惑的看着来人,一个四十岁的女人,长相亲和,她问:“你是?”
女人拎着两个袋子走过来:“我来给你送午餐,还好保温壶装着。”
说着把一个保温壶放到桌上。
“还有这个,是沙拉。”
程季青看着桌上的东西。
明知故问道:“谁让你来的?”
她进剧组连那几个粉丝都知道,更别说白新那身份。
女人说:“她说您一定知道的,我只负责送东西,帮您收拾。”
“你带回去吧。”
“您看我都带来了,您尝一口也好,这做沙拉的蔬菜都是早上刚买的。”
程季青一默:“你怎么知道?”
“白小姐不太会煲汤,找我教的,早上六点多我们就去挑食材了。”女人抿了抿唇。
四面都有寒风吹来,程季青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她看出女人的紧张,问:“怎么了?”
女人说:“白小姐让我别多说话。抱歉……”
那白小姐的确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但是跟她学煲汤,选食材的时候却格外认真,知道是要送给别人喝的,要么是追求,要么就是求和。
女人对女人,免不了想帮一嘴。
程季青问:“她怎么说的?”
见人没什么反应,女人道:“说怕说多了,您觉得她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程季青一时不语。
白新以前哪有这样小心翼翼,更别说花时间门做
() 这些。
程季青没有收下东西,她让人带回去。
大抵不敢自己做主,女人打了个电话,很快,她转身:“程小姐,那您亲自跟白小姐说一声吧。”
程季青接过来,没说话。
但那头好似能感应到她已经接过去。
“那个汤炖了很长时间门。”
程季青指尖微动,嗓音保持平静:“不用。”
白新说:“我怕你太累,是补药,阿姨说很补身体。”
“……”
她一个23岁的身体,用得着补药吗……
白新缓了缓,补充说:“就是普通补药。”
“以后别送了。”程季青说。
程季青挂完电话,感觉风一吹,耳旁嗡嗡的,还是刚才的声音。
-
戏份虽然不多,但程季青等待的时间门比较长。
一直到晚上六点多。
一月底的傍晚,气温已是零下十几,寒风袭过来,躲都躲不过。
天上又飘起小雪。
扑簌簌落下来,像抖盐一般,浸到皮肤都疼。
她套了一件过膝的羽绒服,呼着萧瑟的气息往外走。
她的车停在剧组对面的停车场,需要过个马路。
一出门,门口一辆黑色汽车忽然亮起车前灯,明黄色照的她微微眯眼。
然后双闪。
驾驶座的门打开。
白新穿着一身白色大衣从车上下来,一阵寒风刺骨吹去,没有裹围巾,风卷着雪直接能钻她脖子里,白新立时缩了缩。
她动人的眼睛看着程季青:“我送你。”
雾气从那粉润的开启的唇呼出,小脸和鼻尖转瞬冻得泛红。
程季青没有马上接话,她望着白新,隔了几秒:“回去吧。”
她越过车往,直接往前走。
白新两步过去,横在程季青跟前,但程季青没给她停下的时间门,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把人往旁边拽了一步。
地上的方块地砖,凹凸不平,白新的鞋没踩稳一下歪了。
程季青心一跳,条件反射,又把人抓回来站定。
她眼神暗了暗:“白新,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季青的话透着烦躁感,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烦躁,没怎么思考,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白新穿的平底鞋,需要抬起头来,她只穿了大衣,不过一两分钟已经在发抖。
不知是冻得还是什么,她的眼尾泛出红:“程季青,你别凶……”
“……”程季青望着那双眼睛,又委屈,又勾人,更浮躁。
她撇开眼睛,语气到底松了劲儿:“我们已经分手了。”
白新睨着程季青,眉眼透魅,眼神认真:“如果我说,我要重新追你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