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建议夏赊雨选一支小狼毫和一枝羊毫,基本能满足初级练笔的需要。而自己选择了一支兼毫制成的小白云。
夏赊雨并不了解这些笔的不同,不由得问道:“它们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傅苔岑看着他道:“掌心伸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就说得像是要罚人,还是床上的那种,夏赊雨只觉得膝盖软,立刻不明所以地照做。不过傅苔岑只是将羊毫、狼毫和兼毫分别在他的掌心划动了一圈,细软的笔端在掌纹中牵动细腻的触感。
“狼毫偏硬,羊毫更软,兼毫因为是几种动物毛的混合,所以硬度趋于中间。初学者用狼毫的话会更好写字,羊毫比较适合写小字,或者画画。”
虽然对于软硬有了比较直观的体悟,但是落在纸上会是什么样还是有些迷茫。傅苔岑看出他理解得不甚通透,主动说:“一会回去我写几个字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出库登记后,师傅帮忙用锦盒将笔一一包装好,夏赊雨走出来时怀里的锦盒堆了好几层,傅苔岑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又顺手将原本放在副座的塑料袋扔到后座上去:“还去看看宣纸吗?”
昨天夏赊雨也就好奇了那么一下,傅苔岑就记住了。这里离乔家的厂子也很近,正好顺道一起参观。
进去后,恰好看到古法造纸,四十余名工匠打着赤膊在水池边捞制,喊着哨子起筛,耗尽人力物力只出那么一张三丈三的宣纸,白如雪色,轻如蝉翼,令夏赊雨叹为观止。
“都是上百年传下来的好手艺。”夏赊雨坐在回程的车上感叹,“早上和你爸闲聊,感觉传统手工制品费时费力费人工,却没有什么销售和分发渠道,这是最大的问题。之前和徐莫北聊过,他说上展会最终比的也不是东西好不好,而是谁更有资本,要捧谁不捧谁,谁上展,谁不上,谁放在C位,都大有不同。这根本不是这些地方小厂能够涉足的领域。但是酒香出不了巷,真的可惜。”
“你倒比我称职。”傅苔岑把着方向盘笑了笑,“想得比我深。”
“我们的兴趣点不一样,你不喜欢这种太实际或者功利的事。我反倒喜欢研究这些。”夏赊雨抿了抿嘴唇,停顿了一会道,“我甚至突然有了一个很不错的想法。”
傅苔岑偏头看他一眼:“什么想法?”
夏赊雨忽然卖关子:“等我付诸实践了再告诉你。”
半道找了一家石榴树下的小店吃饭,门口的旗帜随风招展,上面的手书很有韵味。店主做的都是家常菜,倒更合脾胃。夏赊雨用鸡汤泡炒米的时候一边觉得美味一边不合时宜地想一会到家怎么办,这顿会不会叫做“断头饭”。
开车回到傅宅时在下小雨,车停在外面,傅苔岑撑起伞,两个人在小路上走。雨水混着青苔的味道涩冽,灰色的瓦砖晕染成深色,再蓄积了雨水一滴一滴往下坠。
尽管傅苔岑的伞已经尽量遮挡他,可因为小巷狭窄,雨伞边缘的水珠还是时不时会打湿肩头。夏赊雨走着走着也觉得有些入画似的,好像江南的风情一半在远处,一半在傅苔岑的伞下。
可惜此时并不是欣赏风景的好时候,夏赊雨内心很有些忐忑,生怕一推门就和傅松义正面遭遇。
不过反观傅苔岑神情自若,手上还提着那个神秘的塑料袋。夏赊雨努力想探究一二,可塑料袋并不是透明的,他只得好奇地问:“看你一直拎着,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傅苔岑眨了眨眼:“刚刚去厂里的路上,从文房店买的。”
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但看对方的表情夏赊雨就已经猜到大概率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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