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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掩饰自己最恶劣的一面,他在家里可以说很多哄人的话,在这里同样说陈点笨笨的,吃了好多药就变得很笨。他嘴巴又快又毒,像小学生,但这样的交流简短直击要害,严戥目标明确,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痊愈了,现在要解决的就是怎么才能够和他的妻子修复破碎的关系。

“如果你想看见他病情加重的话,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

严戥闻言不作声了,他想做的很多事情他的医生都全部反对。譬如将陈点带在身边、不管是上班工作还是别的任何场合,他想过要把陈点一直带在身边;又譬如陪伴他出国留学,陈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的方式总是很偏激,让人喘不过气。

严戥有强烈的不安,他害怕陈点离他而去,他要让他学会的就是放开手。就像婴孩学步,牵着手护着腰的孩子学会走路其实更慢,稍微松开一点,陈点自己会看着办的。医生这样对他说。

只要陈点出门,他就会神经质地一直盯着监控,确认陈点有没有回家。安插在陈点身边的人在某次被陈点发现之后被他一并清退。那次陈点对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他生气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红的,据理力争控诉严戥是个神经病,严戥一边保证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边勃起。

当他正视自己的心病之后,他对陈点的渴求变成某种更深刻且隐秘的感情。他渴求一个完满的家庭,虽然他们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严戥不在乎孩子,只要想到陈点曾经怀过他的孩子他就很满足,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了。

他的想法和告诉陈点的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他绝不会放开他。

悲秋伤春的季节过去,进入初夏后陈点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严戥把养在办公室的金鱼拿回家,陈点看了一会儿,竟然默许了。

他们的医生告诉严戥,接下来要进入的才是最大的难关,关于那个离开的孩子。

陈点其实还是很抗拒这个话题,因此他们放缓了脚步,等待时间冲淡伤痛,再向陈点提起。

陈点最近喜欢往家里跑,严戥从前和陈点的父母交往不甚亲密,他觉得陈点的父母自私自利,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严戥想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是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像他们之间说断就可以断,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了。

严戥某些时候会后悔他们没要那个孩子,虽然那是一个原本就不可能诞生的生命。但是如果他们好好地面对生育的问题呢,慢慢调理陈点的身体,孩子可能都会走路了。

他为自己有这样可怕封建的想法而心惊,可是他太怕陈点真的离开他了,没有任何留恋地说断就断,还有什么是比孩子更有分量的锁吗?这世间恐怕找不到第二把。

但是想到他身下流过的血…严戥又会很快摒弃杂念。

失去孩子的第六个月,治疗仍然在继续,陈点开始会主动和他说一些很小的事情。

陈点对严戥说想要染发,严戥说他没有意见,陈点要怎么样都可以。

除了离开,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但是陈点最终没有染,严戥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的发质变差了。”陈点有些苦恼,他皱眉头的样子像一只肥胖的鸟,严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小鸟,可能是因为上次去接陈点的时候看到他的父母养了一只和尚鹦鹉,很可爱又很小,生气也没什么威胁,但是听说咬人很痛。

好像很久以前他们也就陈点的头发颜色发生过一些拌嘴一样的口角,太久以前了,严戥只是恍惚地记得有这样的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把陈点搂进怀里,陈点小小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他们开始有一些亲密的接触,睡前吻从额头变成耳朵,现在变成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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