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那一片全白的空间,凝峥荟就落入了一片全黑的空间。不过现在她已无暇顾及身处空间是黑是白了,她蜷缩着尖叫,冷汗打湿了衣服,先前胸腔被炸开的痛苦并未消失,甚至还在扩散,她只觉得全身的皮肉都在被反复撕裂,又像是在被烈火灼烧。
“同性恋真的要下地狱啊?”她绝望地自言自语,随后又继续哀嚎。
在这片空间里,她感知不到时间。她读过一些不同的神话,有的神话里地狱的惩罚有期限,有的神话里地狱的惩罚无期限,她期待着这是有期限的惩罚,等她能忍着不再哀嚎时,她已分不清是疼痛减轻了,还是她习惯了。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明白,是疼痛减轻了,因为痛苦终于总算了。她爬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充满了她的四肢。
“区区地狱。”凝峥荟对着黑暗比了个倒拇指。“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尖锐的铃声便在黑暗中响起。凝峥荟吓得蹦了起来,警觉地不断转着圈,还胡乱地挥拳。
但那铃声只是响,直到凝峥荟都累得又躺了下去,也没有任何危险发生。她趴在地上,望着没有尽头的黑暗,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水平方向的黑暗没有尽头,可垂直方向的不是。
她撑起身,手臂抡了两拳,蓄足了力气,再一拳砸了下去。她的手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也没有任何声音,可拳头下确实出现了裂痕,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凝峥荟欢呼一声,继续用力砸着地面。裂缝越来越大,白光逐渐盖过了她,终于在她再次砸下了一拳后,地面崩塌,刺眼的白光扑面而来,刺痛让她闭上了眼。
等她适应了光线,她才睁开眼。视野中又是一片白,不过这次的白柔和、安宁,让她安心了些。她坐起身,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她惊喜地低头,看到了柔软的被子、床栏,还有墨阑。
“墨阑?!”凝峥荟摇着墨阑的肩膀,墨阑抬起头,疲惫的双眼在看到凝峥荟的那一刻精神了起来。
“小荟,你终于醒了!”墨阑朝凝峥荟伸出手 ,但她才刚碰到凝峥荟的脸,就眼眶一热,流下泪来。“你的胸口整个炸开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你真的就……”墨阑哽住,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抹着泪。
“我也以为我死了。”凝峥荟握住墨阑的手,松了口气。“真好,同性恋不会下地狱。”
“对不起。”墨阑止不住地抽噎。“你一定很害怕,一定很痛,对不起。”
“这哪能怪你呢?”凝峥荟亲了亲墨阑的额头,随即咬牙切齿道。“这个银之狼真的是犬科,狗得要死,她现在在哪?”
“离开法阵后,她就不见了。”墨阑低垂着头,眼泪滴在了凝峥荟的手背上。“对不起,小荟……”
“不怪你,是她太狗了。”凝峥荟安慰道。“那溯利武呢?”
“她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凝峥荟叹气道。“她一个凡人,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真的为难她了。”
“要让她回锋刃城吗?”
“给我办理出院,我跟她谈谈吧。”
“你才刚醒!”
“我现在好得很。”凝峥荟霸气地一摆手,翻身下床。然而她两腿一软,如果不是墨阑扶着,她恐怕得狠狠摔地上。“我昏迷多久了?”凝峥荟迷茫地问。
“两天。”墨阑说着就把她又抱回了床上。
“等会,我没事。”凝峥荟抓着墨阑的手。“给我办理出院,让我吃点东西就行了。”
“不行,你还需要时间恢复。”
“不,你听我说。”凝峥荟的表情严肃起来。“天君城不安全,至少对我来讲不安全。”
墨阑一愣,片刻后露出了一个苦笑。她点了点头,给溯利武发了条消息。没过多久,溯利武就提着盒饭走进了病房。凝峥荟接过盒饭,瞄着溯利武的脸和肩膀,虽然比刚认识她时看起来疲惫了些,但她肩膀挺直,面有血色,应该恢复得不错。
放下心的凝峥荟总算有了胃口,她吃完饭,感到力气恢复了些,便拉着墨阑和溯利武在医院散步,顺便办理出院。办理出院很顺利,回病房的路上,凝峥荟记起了她胸腔里只剩半颗的心脏。
“话说。”凝峥荟问道。“我昏迷后是什么情况?”
“很危险……但是?”墨阑顿了顿,才后知后觉般笑着松了口气。“出院了再说吧。”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等啊!”
“睡一觉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可凝峥荟昏迷了叁天,她不太认为自己能睡着。果不其然,等到晚上,凝峥荟躺在病床上听着助眠音毫无困意,倒是墨阑枕着凝峥荟的腿,睡得香甜。
凝峥荟盯着天花板,熬了个通宵,即便如此,她也活蹦乱跳的,看不出一丝倦意。她们一出院,就看到了她们进入法阵前停在赎罪地附近的车。溯利武从驾驶位走下,等她们都上车后,才坐到了后座。
“行李在后备箱。”溯利武提醒她们。“要检查一下吗?”
“直接溜。”凝峥荟道。“如果有什么忘拿的让酒店寄过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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