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也不觉得,那位“不可一世”的老祖宗,会那般轻易的陨落。
现在回想,此前老祖宗分明就是在“划水”。
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金瞳与楚砚对视片刻,一闪而逝。
紧接着,在所有生物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不知从何方降临的金色剑气刺破皮肉,穿透源时的胸膛。
虚空之中,一个浮在水流中的银色钟摆虚影显现。
剑气上附带着的源时的心头血在水流中漫开,剑气刺入银色钟摆,钟摆表面浮现裂痕,时针停止,整个倒流的时间场面随着钟摆停止走动同样静止。
随着剑气继续深入,钟摆与所有过去的时间点一起如同玻璃般咔嚓破碎。
过去,被斩灭。
无法继续回溯,发生即存在。
无法更改!
即将被更改的过去镜片破碎的同时,时间长河泛起波澜。
现在节点上的源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面色一瞬苍白,气息委顿。
他逃了。
在过去被斩断的刹那,重新逃回了现在。
只差一点点。
他就要随着过去一起陨落。
还来不及后怕,也来不及思考。
又是那股危险的气息。
现在时刻的那道剑气即将落下。
“静止,时间静止!”
还不等所有生物接受过去时间点上的真实与记忆,在源时颤抖的怒吼之中,世界再次变得安静。
源时瞳纹顺时针快速旋转,天空之上星阵同样顺时针跟着不停旋转。
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咔哒”、“咔哒”、“咔哒”。
指针向前,源时的力量不停的从竖瞳中流淌而出,竖瞳酸涩充满血丝,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眼眶就要裂开,他也不敢停下。
他的底牌,他为了源极一直隐藏到现在的底牌施展而出。
领域之中,种子发芽,流动的时间之树转瞬参天,粗壮树根深深扎入以现在为时间的土壤,树冠之上,无数时间的分支不断发散出新的枝杈。
源时投入银色的时间之树中,化身一条游鱼,从树根开始向上涌动。
又化为无数游鱼,游鱼流入每一个枝杈,新的枝杈面前,源时的思想与游鱼一同继续分裂,游动,分裂,向前。
时间的河水包裹身躯,游鱼徜
徉在水流中(),本该最是无忧无虑?[((),然而,一滴滴冷汗顺着鳞片溢出。
危险!危险!还是危险!
随着源时的思维转动,所有游鱼不约自主地回过头,然而就是这一回头,入目的景象让所有的游鱼身躯颤动,也让源时心中大骇。
每一条游鱼的身后都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一道剑气。
源时开启未来时间,化身游鱼在时间之树中畅游,不是嬉戏,而是和伏羲大帝的推演一般,在无数时间的分支里寻找到正确的路线。
游鱼不敢再回望,转过身,鱼尾拍动用力拍打水面,更加快速地拼命向前游动。
的确是在拼命,与时间赛跑。
希望。
到底哪一条分支能让他活下去。
正确的路是哪条。
源时似乎在时间之树中游动的很久,又似乎只游动须臾。
让源时绝望的是,大多数游鱼已经来到了分叉的尽头,而尽头等待他的景象,伴随着游鱼被剑光斩灭,无一例外都是死。
不足半数的游鱼还在拼命地游动,挣扎着,如同无数死在源时手中的生物般,生命的最后一刻,绝对的惊恐之中还抱着最后的侥幸。
让源时惊骇欲绝的声音再次响起。
始皇的声音传入源时的耳中,也传入时间之树无数分支景象,无数生物的耳中。
“二剑,定未来。”
二剑?对了,这个能量体之前说的是:他有三剑。
始皇的话音落下,无数剑气炸裂,绞杀分支内包括源时在内的一切。
在源时神识的痛苦哀嚎之中,所有分散的剑光重新汇聚成一道,对准时间之树的树干。
伴随着时间之树的炸裂,剑气准确无误地斩向树干之中的金色时钟。
与过去的时钟一般,随着剑气的降落,时钟从中央开裂破碎。
未来被斩去。
没有希望,没有活路。
无论时间往哪个方向发展,存在于未来的源时都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死!死在始皇的剑光之下。
再次回到现在,源时的面容已经灰白。
没有了过去,也没有了未来,只剩下了现在时的他。
源时或许想过自己会死,死在和源极的争夺之中,死的轰轰烈烈,死的宁折不屈。
然而,真正面对死亡,他才发现,他是多么的害怕与恐惧。
不想死,他还想活着,哪怕毫无尊严,像狗一样对着源极摇尾乞怜。
最后的最后,讽刺的是,源时将求助与希冀的目光,将最后的一线可能放在了源极的身上。
“大哥,救……”
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求救。
源时的眸光骤然明亮又暗淡,他已经看到,源极抬手,源极接受到了他的请求,也愿意帮助他。
只是,那道恶魔的低语再一次在耳旁响起。
“三剑,斩现在。”
没有人能救
() 源时,源时自己不行,源极也不行。
剑光落下。
时之领域轰然破碎,两界天降异象,天空之中,所有生物的视线中,巨大时钟摆锤摇晃,最后发出三声悲鸣,时间浸染,崭新的银色时钟爬上斑驳锈迹,指针掉落。
直到在岁月的长河中零件全部腐朽掉落,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二狱主源时陨落!
即便是源极出手也没能将人救下。
而所有人的脑海中也接受到了一段凭空多出的记忆。
那便是时光逆流,始皇一剑斩过去的一幕,微微有些时空错乱之感。
永乐大帝反应过来后,抬手有些尴尬地又捋了捋胡须,对着武皇欲盖弥彰道:“朕说什么来着,始皇可是千古一帝,谁出意外,这位‘老前辈’都绝对不会出事,最是可靠不过。”
武皇:“……”没记错的·话,之前始皇陨落,你永乐是第一个信的,还出言不逊,恩,也差点哭出来,眼眶都红了,就要给始皇报仇来着。
现在改口得这么快,也抵消不了就在永乐这家伙话落的下一秒,始皇的剑就追着源时出现,永乐的诽谤多半被始皇听到的事实。
源极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眯着眼,有些不善地看向了始皇,一字一顿道:“人类,你、很、好。”
始皇根本没有理会源极。
他,长生仙主,当然很好。
面对站在仙山之巅,金色竖瞳中尽是傲然的始皇,面对之前竟然胆敢意图让他下跪的始皇,源极迈出一步,磅礴气势向着周遭散去:“你可堪为我的对手。”
始皇唇角似笑非笑的扬起,眼中却并无丝毫笑意地冷冷开口:“朕自会试试你的身手,不过在此之前,朕还有事要处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与源极交手只是一件寻常不过、微不足道的小事,重要级还比不上始皇接下来要做的事。
刚刚从源时的陨落中回过神的老势力几个狱主,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若说之前,那名高高在上的能量体敢这么嚣张,他们几人一定会嗤之以鼻,觉得对方不自量力,务必给对方些颜色瞧瞧。
现在嘛,敢给对方颜色瞧瞧的源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他们承认,这名能量体,这名人类藏到现在的底牌,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但是,就算这名能量体再强,几名狱主依旧不觉得对方是源极的对手。
下意识转头去看源极的反应,又是出乎他们的意料,源极周身强盛气势只是释放了一瞬便收了回去,也没有立刻给予能量体雷霆一击,而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对于认可的对手,源极表现出了对强者的尊重与耐心。
如果不让对方完成,带着遗憾离开,这也不是真正的强者该有的下场。
处理好一切,酣畅淋漓的战斗,了却一切的死去。
始皇并不知晓源极所想,也并不在意。
金瞳望着下方战场,看向了尴尬抚须的永乐大帝。
始皇金瞳之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笑意,随着这一丝浅淡笑意,冲淡了些许长生仙人的缥缈超脱,多了一丝真实的香火之气。
“劳永乐替朕担忧,朕甚是感动。”
永乐大帝:“咳咳。”
是真的咳,永乐大帝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胸膛起伏,连忙以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拳头拿开时,唇边染上一丝猩红,手撑着天子剑费力的稳住身躯。
本来已经到了极限,燃烧自身本源的最后一剑即便还没有真正挥出,始皇就声势浩大的出现,但永乐大帝在经历了情绪的大落大起后,稍微松懈,身体也终于出现了超负荷后的负面反馈。
一旁坐在弯月之上修整,面上带着一丝促狭笑意看着永乐大帝的武皇,眸光触及永乐大帝唇边的猩红,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散去。
弯月与曜日虚影虚虚实实,女帝的领域也要坚持不住。
即便始皇强势到来,翻手镇压源时,在她和永乐都无法继续战斗的情况下,始皇一人对上数名狱主,其中一人还是源极,始皇他一人能力挽狂澜吗?
女帝张了张口,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被堵在了嗓子之中。
只见始皇抬手覆在仙山顶,高耸入虚空的建木宝树树干之上。
树叶摩擦的沙沙之声响起,用身躯托起仙山的九条万米金龙昂鸣,永乐大帝和武皇战甲下龙袍之上的金龙在龙鸣之下共鸣,在两人身后形成九五之尊的龙形虚影。
同为金龙。
唯一的不同是脚爪的数目,比起祖龙,永乐大帝与女帝的龙形虚影皆为五爪。
在五爪金龙的龙鸣声中,两位遗迹之主的身体之中涌现出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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