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所以竟有些庆幸。
盲翁被自己困在雪山二十余年。
父亲被困在北屿山庄二十余年。
他听闻盲翁过去的辉煌,更知晓父亲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以为是老了,就会慢慢敛去锋芒。
原来是因为心尖缺了一块,连带着那份锋芒一起泯灭了。
余下的唯有痛苦与思念。
过往的点滴回忆,不愿摘去,也不敢常常忆起。
他们都知晓等待的尽头是死亡,他们也知道他们等待的人永远不会回来。
即便是了无归期的等待,也要在仅剩的岁月里,将那人好好养在心间。
齐晟没有骑马,一个人抱着箱子,静静走在夜晚空无一人的山林。
他没有刻意隐匿踪迹,很快便被弟子与暗卫发现。
不知是谁授意,他们并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在远处跟着。
清晨了,天边渐渐露出光亮。
耳边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傍晚的尽头,天色昏暗下来。
耳畔又安静下来。
不记得已然过去几日,齐晟心中像是麻木了。
三百年不是弹指间,那样冗长的岁月,足够池州渡走遍整个大陆。
只是再度回到原点时,他眼中的万物又变了模样,唯独自己如初。
像是走不出人间的游魂。
不断在走,却只是原地徘徊。
他说,人的灵魂有轮回。
那这三百年间。
他们是否也有擦肩而过的时候?
“......晟......齐晟!”
一直到有人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齐晟才慢半拍的回神。
不知何时,他竟已经来到了剑宗门前,四周围满了人。
百姓与各大宗门的弟子悄悄将目光投过来,剑宗的弟子上前驱赶,簇拥着他进门后将大门关上。
烟淼与鱼灵越看见他手上溃烂的伤口,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师父,师父......”
“快去请大夫来。”
齐晟单手摘下斗笠塞进鱼灵越手中,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他们熟悉的师父。
“不要大惊小怪。”
烟淼想去接他手里的红箱子,却被齐晟躲开。
“好了,这么多人围着作甚,都散了吧。”
他说完,便径自朝屋中走去。
鱼灵越与烟淼无奈,只得先退下。
左轻越与仇雁归一言不发,静静跟在他身后。
行至门前时,齐晟顿了顿,叹息一声。
“二位,如今江湖正乱,苗疆无人坐镇,就不怕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有苗疆客在,自然出不了岔子。”左轻越盯着他,眼睛危险地眯起,“更何况,苗疆有没有人钻空子我不知,但眼前倒是有人极会钻空子。”
齐晟笑了一声,没有作答,推开门走进屋内。
“不过是出门走走,也要被人念念叨叨。”
“齐晟,在我们面前,你也要如此吗?”
左轻越突然沉下嗓音,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齐晟动作一滞,抚摸着放在桌上的箱子,停顿片刻后道。
“没有。”
他低声道,“只是,想静静。”
“连你都在忍耐,变得小心翼翼。”
齐晟没有回头,嗓音却显露出几分疲惫。
“轻越,我喘不过气。”
左轻越抿唇,还想说什么,却被仇雁归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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