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原悄想拉住他,又不敢,只快步跟在他后头,一边追着一边抹眼泪。
原君恪到了门房,让人取来了自己的马,干净利索地便翻身上了马背。
“二哥!”原悄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原君恪看向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问道:“疼不疼?”
原悄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半晌他才意识到二哥问的是“生孩子”疼不疼。
原悄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回去看看那个混蛋吧,走了。”
原君恪一夹马腹,快速朝着云州城的方向而去。
原悄跟在他身后追了几步,只觉心中又难过又愧疚。
原君恪离开别院之后,便去城中拜访了裴斯远和余舟。
两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师父,您一直都知道?”原君恪问。
“嗯。”
“为什么不告诉徒儿?”
“怕你大义灭亲,也怕你阉了小卫。”
实际上,裴斯远不告诉他的最主要原因,是觉得这是原悄的家事,他不好过多干涉。说白了,这种事情若是原君恪自己看不开,他从中再怎么调停,也解决不了根本的矛盾。
需得让原君恪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件事情,才能算是解决了问题。
“动过手了?”裴斯远问道。
“打了几下,卫南辞那混蛋……如今变得跟个废物一样,两拳就吐了血。”
“你可知小卫是如何受的伤?”裴斯远道。
“徒儿不知。”
“原悄生产时大出血,人都快没了。小卫为了救他,豁出了大半条命,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醒。”裴斯远道:“他那身子骨你是知道的,养了三四个月了,还这么不堪一击,你该知道他伤得多重。”
原君恪眉头微微一拧,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你是原悄的兄长,你生气是情理之中,当年得知余先生有孕,我那位岳丈大人也恨不能将我打死出气。”裴斯远自嘲地一笑,“但作为你的师父,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是希望原悄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成婚却一辈子不得顺遂心意,还是找个你不怎么看得上,却愿意为了他连性命都不顾的人?”
“徒儿明白了,多谢师父教诲。”原君恪朝着他行了一礼。
裴斯远见他眼底的怒意消了不少,问道:“方才见着两个小的了?”
“嗯。”原君恪听他提起那两个小的,眼底的戾气更少了几分。
“大的那个长得像小卫的,叫卫年糕,小的那个叫原小木。”裴斯远道:“大名还没取,说是等着回京了再说。”
原君恪听到此处,鼻子也不禁一酸。
先前的怒意消退之后,如今心里只剩对原悄的心疼了。
“不再去看看?”裴斯远问。
“算了吧,孩子那么小,总不好叫他们那个便宜爹真没了性命。”原君恪道。
他说罢又朝裴斯远行了礼,便告辞了。
裴斯远心知他的性子执拗,需要一些时间来彻底消化这件事,便也没挽留。
只是,原君恪走了不多时,又着人送来了两样东西。
裴斯远打开他送来的东西一看,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这个徒弟,嘴比谁都硬,心却很软。
别院里。
余敏行给卫南辞施了几针,对方就醒了。
“卫南辞,你没事吧?”原悄紧张地问道。
“放心吧,二哥这几下手底留了情。”卫南辞笑道。
“此事虽然来得突然,但也不全是坏事。”一旁的余敏行道:“既然原师兄早晚要知道,今日阴差阳错让他撞破了也是好事。”
原悄叹了口气:“二哥肯定很生气,连一刻都不愿多留。”
“照我说原师兄未必是不愿多留,他可能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朝卫师兄动手。”余敏行道:“他这是心疼卫师兄的身体,这才走了。”
原悄苦笑道:“你倒是会安慰人。”
“本来就是嘛,他之所以那么生气,也是在意你。”余敏行道。
卫南辞攥住原悄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你还记得二哥看到孩子之后的反应吗?他没当场发火,而是出了房门才要动手。”
原悄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当时的原君恪是不想吓着孩子,所以没在屋里动怒。
“我与你二哥相识十多年,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卫南辞道:“他嘴上日日恨不得我死,但我若是真死了,这京中能为我伤心的,他肯定排在头三名。”
“能不能不说不吉利的?”原悄道。
“好好好,说点吉利的。”卫南辞朝他一笑,掩着唇轻咳了几声,“等将来咱们成婚,你二哥一定会是最真心为咱们高兴的人。”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原悄勉强朝他一笑,心中却并未因此而高兴。
想到二哥千里迢迢来了云州陪他过年,却因为此事被气得连夜走了,他心中还是难过不已。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卫南辞之外,最亲近的人就是两位兄长。
两个孩子出生后,他最盼望的事情,也是能和两人分享这个喜悦。
尽管他一直害怕、纠结,怕等来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他心底最深处,还是控制不住地盼望着兄长能接受这两个孩子。
可今日发生的一切,却将他的盼望狠狠击碎了。
直到当日入夜后,裴斯远着人送来了两样东西。
传话的人说东西是原君恪送的,原悄一听很是激动,忙打开看了看。
便见这第一样东西,是装在木盒里的两把长命锁。
第二样东西,则是一张狐裘,说是给原悄的。
“二公子还是有心的。”一旁的金锭子道:“他这是担心公子生完了孩子怕冷,这才特意买了件狐裘给公子。”
原悄抱着手里的东西,眼圈当即就红了。
后来他将那两把长命锁打开看了看,见上头还刻了字。
一把刻的是“糕”,一把刻的是“木”。
原悄不知道,原君恪本来是要让人刻原和卫的,后来怎么想怎么气闷,就让人把孩子的小名刻在了上头。
卫南辞见他难受,安慰道:“等来日咱们回京时,我再去找他,让他揍个痛快,定不会让他再憋着脾气,也不会让他怪罪于你。”
“二哥要打,就让他打我好了。”
“胡说,他哪儿舍得打你,他就是想揍我,新仇旧怨一起算算。”卫南辞将人揽在怀里,又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孩子说不定都会说话了。到时候一口一个舅舅地叫着,他还能有脾气?”
“不对,得叫伯伯,叫伯伯二哥更高兴。”卫南辞道。
“我二哥还没成婚呢,都要给人做伯伯了。”
“二哥长得那么英俊,早晚能娶个好姑娘回去给你做嫂嫂。”
原悄被他这么一安慰,心情总算好转了不少。
那日之后,原悄还有些担心卫南辞,生怕他挨了打伤势会更严重。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卫南辞的伤势非但没加重,反倒有了好转的迹象。
只是,他这伤好转的速度依旧很慢。
一直到了次年春末,他也只堪堪养好了五六成。
开春后,原悄带着人又去巡察了离云州比较近的一个大营。
卫南辞原本是不放心让他自己去的,但原悄非要留他在别院里陪着孩子,他无奈只能妥协。
自从原君恪上次来过之后,原悄就归心似箭。
卫南辞能看出来,他很想快些回京城,这才急着把差事都办完。
原悄去的这一趟,过了近一月才回来。
卫南辞在别院里想得抓心挠肝,只恨自己当初把人轻易放跑了。
所以原悄回来的这一日,他就跟疯了似的,把人关在屋里一整日没放出来。
“我要去看看他们俩。”原悄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推,“别闹了。”
“你不是刚去看过吗?这才陪了我一会儿就要走?”卫南辞有些不满。
“什么叫一会儿,天都快黑了。”原悄道。
“再让我抱抱,三郎。”卫南辞将人搂在怀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这次回来会待很久。”
“不行,下次你要再出去,我说什么都得跟着。”卫南辞道。
“你若是也跟着,孩子怎么办?”原悄道:“再说了,你伤还没恢复好。”
“孩子可以一起带着,我问过小余,这么大的孩子只要路上走慢些,是能赶路的。而且……我发觉我的伤,好像有了很大的起色。”
“真的假的?”原悄一脸狐疑。
“你还记不记得,出发前咱们亲近过一回?”
那是原悄生产之后,他们第一次亲近。
卫南辞自己有伤,也顾忌着原悄的身体,因此很克制。
“那次之后,我发觉我的伤恢复得特别快。”卫南辞道:“今日咱们又试了这几回,我想我的猜测没错,标记你,可以让我的伤恢复得很快。”
“你在……哄我吧?”原悄有些不大相信。
“你若是不信,一会儿让小余来替我诊诊脉。咱们亲近一次,让他诊一次,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他现在用了余舟给开的方子,不用担心三郎有孕,多亲近几次也无妨。
原悄:……
作者有话要说:
余敏行:关我啥事儿!
正文还有个大婚应该就可以完结了。番外目前安排的是婚后日常+养崽+一个星际ABO,宝贝们还有什么想看的脑洞可以点,如果有灵感就写,截止到正文完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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