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弈忙着官府的交接,宋吟秋抽空回了趟茶州。她见到这些日子被迫替她收拾烂摊子的靳云骁,后者神色狰狞,似乎已于宋吟秋有着深仇大恨。
靳云骁扶额,道:“我已将南疆各郡县的权柄交还——商路仍旧控制在我们手中,你放心,随时能再架空一次。你与那沈屿过了好些快活日子,南疆这边不顾死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不有你嘛,宋吟秋心道。
不过她道:“你且再忍忍,快结束了。”
靳云骁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是吗?你待如何,太傅那边快要瞒不住了,西洋人已除,南疆这边又再无动静,一来二去,发现不了的都得是傻子。”
眼见他没说两句,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宋吟秋却忽地放下心来。
大家都没变。
她走到窗边,接住了打旋而下的枯叶。
“我只是想……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宋吟秋最终与沈知弈一同乘上了回京城的马车。她了解宋吟辰,二人皆不是会趁人之危而胜之不武之人。宋吟辰有君王的气度——她也是。
“不与他打,”宋吟秋坐在豪华的马车里,给自己剥了个橘子,这橘子从蜀中一路带来,是当地特有的果物,汁水丰沛而清甜,“打仗离不了生灵涂炭……我们能用协议解决的事,断不会落于打打杀杀之流。”
沈知弈没能完全放下心来,但也只能由着她去。一路向北而行,路上开始零星飘落雪花,一日宋吟秋掀帘接下一片时,却见不远处城中一片缟素——也向来时路上厚重的雪。
京城便这样到了。
时隔多年再次回京,宋吟秋心中不免波澜。路人识得这是哪个高官显贵的车马,纷纷避让。经过最繁华那条街时,曾经年少时的荒唐笑意便浮上心头。
沈知弈看她似有感触:“怎么了?”
“无事,”宋吟秋摇了摇头,道,“无非是想起从前的事来——千般不好,也唯有与你相处的日子才有了几分舒心。你还记得唐明书吗?那日,便是他拉我去醉花楼,才有了与你在楼中的乌龙。他后来收心做了官,也不知当下如何了。”
“受了他兄长在朝中站队的连累,一并贬官外迁不知到何处去了。”沈知弈还算有几分了解,闻言如是道。
“是么。”宋吟秋轻笑一声。没想到昔日好友沦落至此,而且,竟也不是为着他自己,而是家世的缘故。
沈知弈见她有些低沉,便道:“不想旧人了。”
宋吟秋偏头看他。
“你若想旧人……也不是不可,”沈知弈低声道,“多想想我。”
瞧他局促,宋吟秋笑得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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