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性烈,但只半盏,还不够她醉倒。
洛久瑶虽有些乏力,意识却未陷入昏沉,火光与焰色融成一片,一片觥筹间,倒叫她忽而想起过往的一些事来。
她本是不会饮酒的,但在洛璇登基后的许多宴上,她不得不在宴上接过一盏盏奉承亦或有意为难的酒,她强撑着饮下金樽中的酒,在众人面前替洛璇应对一句句恭维亦或刁难的诘问。
她初时痛恨饮酒,洛璇也是知道的,可在连柏传回沈煜消息的那天,她独身一人去了沈府,在空荡荡的庭院里饮了许多酒。
半梦半醒之间,她坐在重新修缮过的秋千架上,便好像浮在云层上,暖风拂面,她的脚步也虚浮起来。
三年来,她第一次感到高兴。
从那时起,后来的宫宴上她总是会喝许多酒。
洛璇在宴中离去,又会在宴散时来寻她,他总会问她,明明讨厌酒,为什么还要喝那么多。
她只说是因宴饮不得不喝,既如此,喝多些她反而高兴一点。
洛璇却说:可是姑姑,你在哭。
你又哭了。
“阿瑶。”
颊侧的泪被拭去,微凉手背轻轻在她的颊侧蹭过,一声唤落在耳畔。
“是喝过酒,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洛久瑶轻轻摇头,攥住还沾着她眼泪的手指。
“酒有些辣,呛得流眼泪。”
第73章
岁除宴至最终, 几乎所有人都饮了些酒。
沈停云自年少时从军,多年在军中练就一身极佳的酒量,早已是个千杯不醉的好手。
比起酒量, 沈溯更胜在气势,饮酒后较常时话还多些,喝了几盏竟连沈无忧也劝,被沈停云拦下后不甘, 开始拎着酒盏挨桌敬酒。
崔筠心疾在身只浅尝一口,崔恒亦是酒量浅的,只喝一盏便够。
北地的酒太烈,饮过半盏,洛久瑶的意识虽不至沉在酒里,却仍不免头晕。
她望着宴上热闹,众人面上皆是毫不作伪的笑意,想,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留在此刻就好了。
这样想着, 不知不觉间便说出了口。
沈林拨了拨她散下的碎发:“是啊,眼下正逢冬与春的交界, 两军不会在此时交战, 边地没有战乱,是北地最好的时候。”
洛久瑶拢着氅衣靠在他肩侧, 点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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