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角落里是一方木架,架上已落了层灰尘,上面摆着他曾习过的所有兵器,枪刀弓剑,他自幼年时随兄长习长枪,一柄近十斤重的长枪拿在手中也能使得猎猎生风,后来学射艺,更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他以为他天生就是该习武的,包括十四岁那年,他跟随父兄前往北地,那场胜仗更是令他坚信,自己是该与父兄一样,日后为国建功立业,戎马一生。
可那场宴后,他再不能习武,他开始不愿看到这些,甚至执意搬出这间小院,闭门落锁,不许任何人踏足。
就好像这样便能将他的过往都尽数锁在这里,如放置长枪的木架一样,落满尘灰。
自幼翻阅过千百遍的兵书没了用武之地,自幼所习的武艺也自此废弃,那些过往成了从他身体中剥离开的筋骨与血肉,被剧毒侵蚀过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他幼时曾许下的,随父兄上阵杀敌,平定边疆的愿望。
那时他坐在庭中,晚风旋绕,发顶的树叶哗啦啦地作响,他觉得自己的命便如庭中这棵安于盘石的树一般。
四季更迭,他却只能枯坐在庭院中,此生都沉寂在燕京城的长夜里,再也没有能看到光亮的时候了。
寥落,死寂,他曾以为这便是他此生的命数了。
可眼下,他端着长枪,跪在庭堂的青石板上,恍惚间又回到了过往的许多个夜晚。
不同于那时,他望着庭中的秋千架,听着枝叶摇曳的声音,想的却是那座幽暗的佛殿,少女握紧他的手,踮起脚,轻轻抵住他的额头。
她的额头好凉,与他的轻轻碰在一处,像是将融的雪。
她的声音也好轻,说:“沈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说喜欢我啊?”
交错的刀剑,穿林的落雨,火光与血光交织相映,周遭的一切好似都暗淡下来。
而她的眼睛那样漂亮,望进他心里,明明昭昭。
第61章
夜里, 洛久瑶额头发着热,烧得迷迷糊糊,连有人推门的声音也没能听到。
人影无声无息走到案前, 又自桌案走到她的床畔,重将布巾沾了水,拧干,覆在她的额头上。
许久, 直到清爽的凉意再次覆上额头,洛久瑶终于清醒些,缓缓睁开眼。
天色很暗,床畔燃了盏小灯,洛久瑄正坐在她的床畔,用沾了冷水的布巾擦拭她的掌心。
见她醒来,洛久瑄的动作没有停,只是笑着看她,目光温柔。
洛久瑶抽回手。
“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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