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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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的紧张,让风的流动都像贴着她的背游过的毒蛇。

漫长的沉默之中,荔知的鼻尖渗出汗珠。

“……上次是妹妹,这次是弟弟。”谢兰胥终于开口,是荔知所熟悉的暗河般冰冷而又沉寂的声音,“下一次,你又要找我救谁?”

谢兰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荔知壮着胆子抬起头。

“除了殿下……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了。”

她用水润的眼眸看着长榻上的人,好像他就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水中稻草。

少年半躺在红木榻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在他身后,一扇步步锦木窗里竹影摇曳,破碎的晚霞片片飞散。

“既然如此,为何现在才来找我?”

荔知愣了愣,小心翼翼道:“我以为殿下不想见我。”

“罢了……何时见,怎么见,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个废人,也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谢兰胥望着她笑了。

真是好一根坚韧不拔的绿文竹。

荔知一时无语。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时挂在悬崖下边,看着谢兰胥灵活多变地翻上歪脖子树的震撼。

谢兰胥睁眼说瞎话的实力之高,令她自愧不如。

荔知膝行至榻前,一边观察着谢兰胥的脸色,一边抓住了他垂落在榻下的月白色衣摆。

“殿下……”她央求道。

以谢兰胥的角度,在榻下小小一团的荔知让他想起流放路上见到的一闪而过的兔狲。

那毛茸茸的皮毛让他手痒。

兔狲没摸到,但他鬼使神差地在荔知的头上摸了一把。

头发和皮毛的触感自然不同,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也不坏。

荔知莫名其妙被摸了头,正在发懵,谢兰胥说:

“你不在,我很无聊……这是实话。”

他收回手,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平静道:

“你要我怎么帮?”

“求殿下借三四两银子,我想去镇上请大夫。”荔知说。

谢兰胥问:“你没有月例,如何还我?”

荔知沉默了。

谢兰胥所住的客院虽然外表看着低调,但内里装饰处处都透露着身价不菲,他想要的,都护府都有,都护府没有的,她也给不起。

更何况,他这么问,一定不是想听她赚钱慢慢还他。

“殿下想要我怎么还?”

“你看看这里,觉得我还差什么?”谢兰胥反问。

“荔知愚钝……请殿下明言。”

“差点乐子。”谢兰胥说。

“……”

“我说笑的,”谢兰胥露出一如初见的微笑,“……般般。”

荔知配合地露出

笑容。

谢兰胥这些天安安分分呆在客院里,既没有机会弄死人,也没有机会被人弄死——可不是差点乐子吗?

“既然如此,你就在每日下值后来这里,给我当个磨墨的婢女吧。”谢兰胥说。

这要求并不过分,荔知如释重负。

她刚要叩首谢恩,一只冰凉的手扶住她的额头。

“不必了。”谢兰胥说,“桃子——”

谢兰胥话音刚落,刚刚那名大丫鬟就走了进来。

“给她十两银子。”谢兰胥说。

得到吩咐,叫桃子的大丫鬟立即拿来碎步包裹的十两银锭。

救人要紧,荔知向谢兰胥告退,后者让桃子送她至门口。

到了门口,荔知忍不住道:

“姐姐名叫桃子?”

“……有什么问题吗?”桃子看着荔知。

荔知不好追问这名字是不是谢兰胥赐的,摇了摇头,匆匆离开了客院。

看着荔知离开后,桃子转身返回了谢兰胥房中。

“殿下,荔姑娘已经走了。”

谢兰胥头也不抬,玩弄着一片飘到榻上的竹叶。

狭长的竹叶在他手中卷来折去,很快就遍布折痕。

“殿下……”桃子顿了顿,迟疑着开口,“殿下为奴婢赐名桃子,是因为荔姑娘吗?”

谢兰胥的手指停下了。

当初谢兰胥给专门为服侍他新买的这一批奴婢命名时,鲁涵在旁也目瞪口呆。

客院里不仅有桃子,还有西瓜、苹果、雪梨……

“当然不是。谢兰胥望向门前的桃子,温和道,“你是我父亲的学生,又因你现在要避人耳目,所以我在取名的时候才会想到桃子。”

这个解释并没有说服桃子,但谢兰胥肯给出解释,已经是对她的极大尊重。

桃子知趣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道:

“都护为殿下所请名医已于晚间抵达鸣月塔,殿下打算何时见他?”

“……你觉得,鲁涵是真心助我吗?”谢兰胥答非所问。

“鲁都护在鸣月塔执政多年,砥节奉公,守正不阿,从未搜刮民脂民膏。奴婢觉得,鲁涵可信。”

谢兰胥又开始玩那片叶子,对桃子的话不置可否。

桃子的父亲乃废太子的亲兵,在一次刺杀中为保护太子而亡。桃子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对太子忠心耿耿,这种忠心,延续到谢兰胥的身上。

但这些,对谢兰胥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只要不相信,他就不必去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要让他们相信,他相信了就好。

“既然如此,”他说,“明日你便帮我安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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