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长离忽然觉得脚边一痒,一条毛绒绒的尾巴不老实地从身侧偷偷跑了过来,撩起半垂的裙摆一角,轻轻勾住了她的脚腕,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长离顿时浑身都僵住了,她飞速扭过头,瞪着眼睛看向一旁道貌岸然看公文的大尾巴狐狸。
焉九察觉到她的目光,一脸坦然地回视,甚至稍稍挑了一下眉,仿佛在问:你看我干嘛?
长离瞅一眼窗外高高挂起的太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却有不要脸的狐狸精在桌下暗渡陈仓。
她的眼神又往松旬的方向飘去,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一个松旬。
松旬似乎从这微妙的氛围中察觉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屁股,嗫嚅道:“妖主,要不然我先出……”去。
焉九心头一喜,还没来得及开口答应,长离便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将他钉在了原地,“你在这老实坐着。”
至少松旬在这,焉九还只是偷偷撩拨。
若是殿里只剩下他们俩,鬼知道她今日还能不能直起腰来。
松旬都快哭出来了,神情恳切地看向焉九。
只要妖主一点头,他就能立马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焉九的尾巴尖在桌下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松旬,“既然小长离让你在这坐着,你就好好坐着吧。”
松旬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时间倒退回今日早晨,将自己钉死在床板上。
他到底为什么脑子抽筋,放着好好的假期不休,一早就跑回来碍妖主的眼。
长离的目光还停留在手里的话本上,那一个个墨色的字从眼前飘过,却钻不进她的脑子。
她的注意力却不知不觉跑到了桌下,隔着一层看不透的木板警惕着不安分的焉小九。
那条毛尾巴并不满足于停留在脚腕的位置,它开始试探性地一寸一寸向小腿上移动。
飘逸柔顺的裙摆被尾巴卷起,堆叠出层层褶皱。
柔软蓬松的细白毛毛扫过敏感的肌肤,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
长离心里一慌,当即抬起另一只脚,试图踩住那条调皮的尾巴,制止焉小九的放肆行为。
然而灵活的尾巴尖就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一般,猛得一个拐弯避开她的动作,反而勾掉了长离松松踩着的缎鞋,隔着薄薄一层罗袜在她的脚心挠了挠。
长离身形一抖,抓着话本的手不自觉收紧,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明显的折痕。
她咬牙切齿地瞥一眼焉九,压低声音警告道:“焉小九!”
焉九神情无辜,宛如一朵清凌凌的出水白莲,刚刚桌下发生的动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抬手拿起桌角的青釉莲纹茶壶,动作自然地给长离添了半杯茶水,清透的浅碧色茶汤从细窄的壶口汩汩流入茶盏。
“来,喝茶。”
长离只想把这个茶盏直接扣到焉小九的脑袋上。
开了荤的狐狸精跟以前那个纯情小九完全
判若两狐!
各种小手段简直是信手拈来,无师自通。
长离憋着一口气,恶狠狠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又把茶杯重重地放回桌面上。
沉闷的撞击声让一旁的松旬打了一个哆嗦。
松旬茫然地看一眼怒上眉梢的长离,又转向嘴角含笑的妖主。
奇了怪了,明明刚刚还是妖主在不高兴,现在两人的心情却完全颠倒过来,成了长离姑娘生闷气。
松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暗自感叹爱情的神奇。
长离这会儿已经完全没心情看话本了,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桌下和焉小九的争斗中。
脚上的素色罗袜不知何时被蹭掉了,一双白生生的脚丫和雪白的毛绒绒尾巴纠缠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白。
长离卯足了劲想把脚腕从尾巴的禁锢中抽出来,却碍于不远处的松旬,不敢大幅度动作,生怕不小心撞到桌角,发出引人注意的碰撞声。
一刻钟后,除了长离细嫩的脚腕被生生磨红了一圈,其他都是徒劳无功。
长离气急,忍不住一拍桌子,对松旬沉声道:“松旬,你先出去。”
松旬闻言,如蒙大赦般长舒一口气,一溜烟跑没了影。
他出去时还不往贴心地关上殿门,万一长离姑娘和妖主吵起来,还是别让其他妖听见为好。
焉九看着眼前的头号大灯泡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的尾巴就被狠狠揪住。
“焉小九,你现在胆子肥了啊!”
焉九如同变脸一般,迅速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小长离,轻点,别把尾巴毛揪掉了。”
长离的指尖下意识一松,紧接着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用力地戳向焉九的脑门。
“好你个焉小九,还会用苦肉计了。”
焉九的尾巴撒娇似的在她手心蹭了蹭,义正言辞道:“小长离,这尾巴毛秃不秃,可不是我一个妖的事,它关乎我们俩的幸福……”
长离脑中飞快闪过昨夜的零碎片段,这尾巴确实大有用处……
她不过晃神了一瞬,又果断回神,攥紧手心的尾巴。
“焉小九,你别在这转移我的注意力。”
焉九尾巴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攥,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尾音还带着几分勾人韵味。
长离的眼神颤了两颤。
该死,这难道是狐狸精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她的指腹无意识地揉搓着尾巴尖,开始浮想联翩。
焉九的耳根渐渐染上绯红,声音低哑,“小长离,你再摸下去,我可就真控制不住了……”
长离犹如被烫到手心,立即甩开手里的尾巴,细软的白毛随着惯性在空中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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