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回复道:
“我很好。”
“就在一周前,世界形势还非常紧张,战争一触即发,正序主教进入漩涡中心,准备争夺最后的权柄。但一夜之间,正序主教莫名消失了,神秘力量也随之稳定,一切都回到最好的原点。”
“我们有很多疑惑,一直想弄明白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你的话里听起来,你似乎知道什么?”
那边的回复非常快,似乎不需要打字,可以直接将信息“注入”聊天框内:
它说:
“哈哈:)”
“你还是老样子,再怎么慌乱的时候都会表现得很冷静,用最谨慎的态度去试探未知,确保未知是有益而非有害。”
“真让人怀念啊。”
“这种情况下,你难道不应该最先问问:我是谁?”
林半夏心跳得越来越快,他想将机械心脏跳动的频率减慢,但那颗东西好似有了自主意识,开始不受大脑中枢控制。
他紧张地滚动喉结,问:
“你是谁?”
那头道:“我是一段数据。”
林半夏的手瞬间捏紧了。
新的信息紧随其后:“这段数据有些复杂,所以,在刚才投入到你的手机时,我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这个系统,还差点烧坏了你的手机CPU。”
“数据里记载了一个女人的全部记忆与人格。她叫娄鸣玉。”
“你应该知道,数据做得再怎么复杂也
() 只是数据,但我不同,我被主赋予了生命,因此,准确的说法是,我是一个以数据形式存在的生命。”
“呵呵,关于你对于正序主教陨落的疑问,我也可以回答。半夏,你死过,我也死过,整个世界都走向过灭亡。主神将我们以数据形式储存,再复制到新世界里,赋予我们记忆、生命、躯体,让我们一无所知地继续生活。”
“我们所在的世界,已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林半夏:“……”
过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许多细节在此刻涌上心头,比如,容川曾和杜若开玩笑,说世界已经毁灭,再比如,今天徐旦也跟他说了类似的玩笑话。
还有莫名消失的海底遗迹、凭空蒸发的正序主教、开始消退的神秘之力、晚上总是会梦到的巨大计算机……
更更重要的是。
眼前的这段人格记忆数据,属于娄鸣玉。
哪怕是最大胆的梦境里,他也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
林半夏手心冒出很多汗,鼻尖也蒙上了汗珠,被这个过分夸张的礼物砸得头晕眼花,第一反应是切出聊天框,拨了徐旦的电话。
没有接。半分钟后,徐旦给他发了两条短信:
“抱歉,林队,哥哥刚刚睡着,不方便讲电话。”
“礼物你还喜欢吗?具体过程我就不解释了,想来她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祝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
林半夏飞快扫完徐旦的信息,再重新切回聊天框的时候,情绪已经彻底失去控制。
这是第一次,他顾不上盘古,顾不上世界真相,顾不上坚守正义,像溺水已久的人看到最后的稻草,什么也管不了了,只想疯狂地想往上爬。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冲进仓库里,从里面随便抱出一个未完工的机器人,一路撞到了好几把椅子,双手也抖得厉害,插了好几次才将数据线连接上机器人与手机。
娄鸣玉默契地知道他想做什么。
这架机器人还只是一个躯壳,没来得及设计程序,中枢系统一片空白。林半夏靠着书桌,死死盯着眼前的机器人,看到它慢慢亮起眼睛,有些僵硬地挪动起四肢,很不协调地开始在房间里走路。
走着走着,四肢变得灵活,动作也变得越来越像人,它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微笑,将眼睛调整成娄鸣玉的颜色,转过身来,走到林半夏一步之遥的地方,与他面对面。
林半夏的呼吸在此刻暂停了,无数翻涌的情绪涌上心头。妻子披着国旗进坟墓时他没有哭,但是此刻,他感到鼻头在发酸,汗水流进睫毛了,像压抑了十几年的眼泪。
机械手掌抬起,温柔地抚摸他紧张到全是汗的侧脸。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生怕惊醒了什么,极低声地喃喃道:“鸣玉……”
机器人带着微笑,轻轻靠近,贴上他的额头。
“半夏,好久不见。”!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