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从吞噬了命运之后开始的。
徐旦看向那三只旋转着星辰的眼睛,又一次起了杀意,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让哥哥怀上自己的孩子,借助繁衍之力将命运分娩出来,再把这个该死的权柄彻底吞噬!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看到徐容川凑到自己身前,六只眼睛同时盯住他的脸。
“你起了杀意。”他说。
徐旦慌乱了两秒,迅速收起所有危险念头,用力摇头,开始磕磕绊绊地解释:“不是这样的!哥哥,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而是这些信息本身带有污染,你虽然吞噬了神嗣,但是还未彻底消化……”
“这只是表象,你明明有私心。”他一点点剥开徐旦的内心,“哪怕我彻底消化完成,你也不会告诉我,是不是?”
徐旦张了张嘴。
这样的哥哥压迫感太强,他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等待审判的犯罪嫌疑人,而徐容川是手握生死大权的法官。哪怕身处临时构建的梦的世界,他的背脊仍然冒出了汗意。
“怎么不回答?”
徐旦喉结滚动,不敢正面回答。
他确实有私心。哥哥是真正有大爱的人,吞噬了神嗣也仍把自己当人类,坚定地想要找出可以让所有人幸存的路。徐旦甚至怀疑,如果让他在救世和救爱人之间门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世。
所以,徐旦一直认为,如果这个世界还存有一线希望,希望一定在徐容川身上。如果成为主神的是哥哥,以他强大的信念和自制力,必定可以压制神性,为这个旧宇宙夺取最后的生机……
他隐瞒真相,因为不想看哥哥动摇,不想遭到哥哥的反对,也不想……让他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
私心难以启齿,面对这样的质问,他只能答非所问地小声道:“我永远、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我可以发誓。”然后小心地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
徐容川没有躲。
两人就这样彼此试探地交换了一个亲吻。
意料之外的是,徐容川在这个吻里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徐旦,似乎通过一个吻想明白了许多难题。
过了半分钟,他扣住徐旦的后脑勺,以更主动更热烈的姿态咬住他的嘴唇,甚至撬开他的牙齿,恶狠狠地用舌尖扫荡。徐旦呆呆地仍由哥哥索.求,惊讶抬手回抱住梦境中的人。
……怎么了?
现在亲吻他的是哥
哥吗?还是命运或者混乱呢?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一吻结束。徐容川咬破了他的嘴角,舌尖舔掉下唇沾染的血珠,六只眼眸只剩下三只,其中两只都恢复了人类形态。
污染在好转。
虽然不知为什么,徐旦仍然欣喜地想要用力抱紧眼前的人,却被徐容川的手挡住。
他们之间门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徐容川靠近,与他鼻尖对鼻尖,嘴唇对嘴唇,却不是要继续亲吻。他的三只眼睛像是要看到徐旦的灵魂深处,低声开口:“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看不透你。”
徐旦的心狠狠一颤,下意识抓住哥哥的手:“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心脏挖出来……”
徐容川的食指压住他的嘴唇。
“小旦,这个世界真的注定要走向灭亡吗?无论我们融合还是分离。”
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他诚实地点了头。
“没有任何希望?”
“……”徐旦轻轻吸气,“这是宇宙轮回的规律。”
徐容川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在他摇头时,污染进一步减轻,多出来的那只眼睛里星辰色变得很淡。
徐容川说:“不,因为千万次轮回中,从来没有掌管人性的权柄成为主神,所以你们才会认为这是规律,”他的眼睛里像是烧着火,“如果要在这个死局中找出一丝希望,希望一定在你的身上。”
徐旦:“……”
他脸色发沉,像是听到了极为可怕的话,伸手捧住徐容川的脸,以非常认真的语调开口:
“这是一个谬论。因为,我不在乎世界是否毁灭,我只在乎你。如果你死了,我会让整个世界为你陪葬。”
“哥哥,你不是觉得看不透我吗?”
“我把一切向你敞开,里面没有任何复杂的想法。”他又一次亲吻徐容川,“要么,我们永不吞噬,一起走向世界的终点;要么,你死了,我让自己和世界为你殉葬,我们一起走向世界的终点。”
说着,他勾起嘴角,语气温柔深情:“再或者,你成为主神,我成为你体内永不分离的一部分。”
“没有第四种可能,我绝不会吞噬你,就像唐苏木开不了枪一样。”
梦境里陷入沉默。
徐容川深深地凝望着他,第三只眼消散,污染已经微不可查,双眼重新回到人类的状态,里面翻滚着浓郁到近乎实体的爱和绝望。
他用力握住徐旦的手,再无力地松开。
爱是他们最坚韧的武器,也是他们最不堪一击的弱点。
良久,他侧过身,不再看徐旦,也不再谈论关于世界真相的话题,只是道:
“总会有办法的。”
徐旦露出笑容,见他没有继续执着于真相,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嗯,哥哥这么聪明,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完,他握住徐容川的手:“感觉好点了吗?这次是我疏忽了。正序主教一定是为了挑拨离间门,祂是不是还留了联络渠道给你?就是娄鸣玉?我们也许可以利用这个渠道……”
徐容川深吸一口气,打破梦境,重新回到现实世界。触手已经消失了,他以人类形态重新看向床边的徐旦。
“在没有找到除了吞噬以外的解决办法前,我们分开一段时间门,好吗?”徐容川难得流露出脆弱,“我需要好好想想,关于我们之间门的关系,关于命运权柄,世界真相,人类的出路……”
在徐旦逐渐僵硬的神色之中,他勾起一丝苦笑:“对不起,我对你的爱似乎远超预料。待在你身边,我几乎没法思考。”
哪怕是这种时候,他甚至仍然保持着冷静,又道:“这也是一次作战计划,让正序主教以为我们决裂。否则,以祂的多疑谨慎的处事风格,我们恐怕很难抓住祂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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