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蛋,塞回徐容川手里:“别人出任务都是捡异核,捡神秘学资料,你倒捡个蛋回来。我测过了,就是普通的蛋,浪费我两个小时,拿回去煮了补充蛋白吧。”
徐容川松了口气,赶紧把蛋揣进兜里,然后随意抓抓杂草一样的头发,摆摆手道:“我先回去睡觉了,两个月没睡一个整觉,明天见。”
杜若目送他离开。
这位六仓的队长英俊,年轻,总是表现得懒散敷衍,但因为常年处理神秘事件,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长成了杀戮机器的模样,有种让人莫名发怵的气质,像把浸在血里的无鞘匕首,总是容易被忽略他是普通人这个事实。
六仓队长徐容川,整个盘古内,唯一一位普通人队长。
杜若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舱内还没有散的血雾,叹一口气,低声道:“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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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容川回家大睡特睡十二小时,醒来时居然是凌晨两点,家中死寂,如同一块由黑暗浇筑而成的水泥块。他不知为何睡意全无,盯着天花板,多年来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那根弦动了。
他从床上翻坐起身,没有开灯,光脚安静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
今天的月亮很朦胧,月光显得没什么精神。
房间里一切照旧,堆着还来不及收拾的杂物和脏衣服。他的目光慢慢扫过每样熟悉的摆设,没有发现异常。他有一个好习惯:从来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任何和神秘学有关的东西。
除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书桌面的蛋上。
一个普通的蛋,沐浴在月光下,显得蛋壳格外的洁白。徐容川睡前做饭的时候,曾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用它来加餐,可惜他不能肯定它是鸡蛋、鸭蛋还是别的什么蛋——徐队长挑食,只吃鸡蛋。
虽然杜若判定它为普通的蛋,但这个蛋大有来历。
他这次出任务,去A市独自潜入一个信奉未知神明的邪.教组织,那个组织的崇拜物正是眼前平平无奇的蛋。每天早晚,所有人都会聚集在蛋前,好笑地对着它三叩九拜,高层人员甚至会划开手掌,滴血侍奉。
徐容川花了两个月时间把邪.教组织一锅端,蛋作为唯一的收获,被带回六仓。本以为它至少会跟神秘力量扯上一点关系,结果真的只是一个蛋而已。
此刻,他在月光下和蛋面对面,有些怀疑,又无法肯定。片刻后,他走到书桌前,将它拿起来,像玩乒乓球一样上下抛了几回合,然后将蛋较尖的一头朝下,在书桌上旋转起来。
咚咚咚,蛋转得不错。
徐容川摇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把蛋扔回厨房,重新躺回床上。
不到一分钟,他再次陷入沉睡。
窗帘忘记拉,房间里不再是浓郁的黑暗,月光流动,映在徐容川熟睡的侧脸。良久,从房间的另一头传来极为轻微的响动,本应该在厨房的蛋安静地翻滚起来,一路滚到他的床边,磕到了床脚,接着犹豫几秒,顺着床脚以一种违反重力的方式滚上了徐容川的床。
最后落在他的枕边。
月光下,蛋壳里仿佛有一只血红的眼睛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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