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听见了她们的呼唤声,便将头从软毛中冒了出来,竖起头顶上两只尖尖白耳,左右抖了两下,一双黑水银似的眼睛眼巴巴地朝两只狐狸望去,见来人只有她们两人,便笼起一层蒙蒙的水汽,连竖起的狐狸耳朵也伤心地耷拉了下去——正是她们在苦苦寻觅的公子漠尘。
“公子,您又喝了整夜的酒吗?”灰珠心疼地将醒酒茶捧过去,“头痛不痛呀?喝点醒酒茶吧。”
其实没喝整夜的酒,漠尘根本不胜酒力,更何况喝的还是后劲极大的仙酒,两口下肚就醉倒了,在贵妃榻上睡了一夜。
只不过漠尘不想费力解释。他本就伤心难过,神色恹恹连话都不想讲,人形也懒得变,便伸出右前肢只用爪尖拨去茶盖,吐出粉色的小舌舔了几口那醒酒茶。
他吧咂了两下这茶水,听着窗外的绵绵细雨,顿时悲从心来,凄哀道:“这茶比我的心还苦!”
说完,他又垂下头,把狐吻埋进尾巴的软毛里,泫然欲泣道:“采夜上仙大婚,而我只是个散仙,没有登上那九重天的资格,连他的婚礼都不能参加,今生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两只小狐狸心道:要是您真能去参加采夜上仙的合籍大典,恐怕他的仙侣会生撕了您。
不过见平日里精心服侍的公子如今这般伤心,两只小狐狸都心疼极了,白鹅连忙上前安慰他:“公子别难过啦,采夜上仙已经大婚,木已成舟,您又何苦为了一个有夫之夫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呢?”
有、夫、之、夫。
漠尘被白鹅这一支穿心箭刺得伤心欲绝,可是白鹅说得也没错,人家采夜上仙都成婚了,于情于理他都不再该惦记着人家了,不然这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定他连与采夜上仙做好友的机会都没了。
然而道理漠尘虽然都懂,但叫他承认这个事实却太过艰难,他偷偷爱慕采夜上仙多年,连平时行为举止都模仿着那位上仙,结果上仙成婚了,道侣不是他。
漠尘心里凄凄惨惨,整条狐狸团也不团了,只摊成围脖似的一长条,直蹬瞪地挺在贵妃榻上黯然神伤。
见公子因为白鹅的话伤上加上,灰珠瞪了白鹅一眼,赶紧把鸡汤呈上,婉声劝道:“公子,这日子总归还是得过下去的,您好几日没吃东西了,朱大厨给您炖了鲜鸡汤,您要不要尝尝?”
贵妃榻上白狐狸动也不动,抖了两下胡须吐出闷闷的五个字:“不吃,没胃口。”
这天下哪有狐狸不爱吃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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