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没什么所求了。”楚召淮歪了歪头,“头炷香好灵,可以留给其他人。”
“朕留的。”姬恂蹙眉,“价高者得,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抢到,奇怪,难道是没有银钱吗?”
楚召淮:“……”
谁能抢过耍无赖的皇帝?
可无论如何,头炷香已得到了,楚召淮只好前去护国寺烧香。
帝后在护国寺住了一日,子时后前去烧头炷香。
楚召淮兴致不减,高高兴兴烧完后还去抽了个签。
姬恂本来对这些敬谢不敏,只是视线落在那签筒上,忽地记起一年半前随手抽的那支第十签,微微一怔。
楚召淮已抽了签回来,皱着眉说:“好像是下下签嗷。”
姬恂垂头看了下签文,寓意的确不太好,他随手接过:“这签文不准。”
刚说完,又想起当时的签文,眉头轻轻一蹙。
楚召淮也是心大,哪怕是下下签也不郁闷,很快就开解好,抱着姬恂的手臂困倦地回了禅房。
姬恂将人抱到榻上,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楚召淮虽然心疾许久没发作过,但身子一直断断续续生着病。
姬恂蹙眉注视着他很快入睡,脑海中神使鬼差响起之前楚召淮胡言乱语的话。
“……有人在寺庙许愿高中,后来愿望实现他却没有去还愿,三年倒霉,不是脚断就是腿断,生病都是小事,但还了愿后就一路顺遂啦。”
难道是因为这个?
乍一浮现这个念头后,姬恂就觉得荒谬。
他甚少会信这种鬼鬼神神之事,当时楚召淮说他也只是拿来当乐子听,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姬恂上榻熟练地将楚召淮拥到怀中。
楚召淮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脸上仍然带着些病色。
姬恂伸手抚摸他的脸,忽然想。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就是因为自己当年随手抽的签,准了后却未还愿,他命格极凶又是天子,所以神佛不敢将怨气生在他身上,楚召淮才一直断断续续生病?
想到此处,姬恂眉头皱得更紧了。
楚召淮不认床,蜷在姬恂怀里睡到天明。
往常醒来后姬恂已上朝回来,抱着他睡回笼觉,这回起来床榻上却空荡荡的,楚召淮迷迷瞪瞪摸了摸旁边。
姬恂早就起了。
楚召淮不明所以。
起这么早干嘛去?
没一会,姬恂就回来了。
楚召淮打着哈欠坐在凌乱榻上,嗓音因刚起而带着些沙哑:“陛下去上朝了?”
“嗯。”姬恂懒懒坐在床沿随手给楚召淮拢了拢敞开的衣襟,“鸟雀朝臣蹲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啾啾半晌,朕一个字没听懂,就让它们退朝了。”
楚召淮困得要命,额头往姬恂胸口一靠,等着他给自己穿衣。
只是鼻子轻轻动了动,皇后疑惑道:“你身上怎么一股香味?”
姬恂蹙眉道:“皇后慎言——朕是明君,此乃护国寺,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要厮混也该等回到宫里。”
楚召淮:“……”
楚召淮没理会他的倒打一耙,揪着姬恂的衣襟像是猫似的嗅了嗅:“唔,的确是香火的味儿。陛下早起上香去啦?”
姬恂揪着他的脸颊往外拽了拽,懒洋洋道:“皇后还没睡醒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楚召淮疑惑地歪歪脑袋。
但又一想姬恂根本不信神啊佛啊之类的,烧头炷香时也站得远远的,根本都不挨边,只好没继续问。
新年后,楚召淮不知是又换了
药还是烧的头炷香有用,身子一日一日好起来,成日活蹦乱跳。
又是一年正月初一。
周患领命而来,行了个礼后发现桌案上放了一堆银锭,少说也有上千两。
周统领肃然道:“多谢陛下!”
姬恂:“……”
姬恂正在给楚召淮写字帖,闻言挑眉抬头看去:“谢什么?”
“大过年的,这些银钱难道不是给臣的赏赐吗?”周统领疑惑道。
姬恂笑了:“奖励昨晚周统领大半夜在屋檐上跑来跑去,吓得皇后直哭险些犯心疾吗?”
周患无辜道:“臣在抓刺客,情非得已罢了。”
再说皇后胆子应该不小吧,怎么可能一点小动静就吓哭了?
陛下莫不是故意赖他?
姬恂将最后一个字写好,懒懒道:“将这一千两银钱送去护国寺,捐做香油钱。”
周患吃了一惊。
陛下不是只有皇后去护国寺时才会屈尊纡贵过去吗,这回怎么主动捐香油钱?
但陛下的心思不是周大患能揣摩的,他颔首称是,捧着银子离开。
姬恂将墨迹淋漓的字帖放在木架上等晾干,远远就听到外面刚出去的周患似乎在和人说话。
楚召淮眼皮肿着,嘴唇也破了些皮,这都晌午了像是刚起,疑惑道:“周统领……噫,好多银子,你升官啦?”
周患说:“不是,这是陛下要臣送去……”
姬恂眼皮一跳。
一支带着墨迹的毛笔从太和殿飞出来,准确无误打在周患的后脑勺。
周统领像是只被揍了的大狗似的,“唔”了声,端着银子跑了。
楚召淮不明所以。
……到最后都不知道那银子到底要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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