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翊直接一个平地摔,明明他爹人不在。却也条件反射似的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当……当真?”
“是的呢。”
姬翊呆怔跪坐在那。
看着人还喘着气,实际上魂儿已经化为白雾在半空飘了七八个来回。
这下完了。
楚召淮并不觉得姬恂有多可怕,看着姬翊如临大敌的模样十分不解。
姬恂如煞神赛疯狗的传闻连他都不信,怎么姬翊和他爹朝夕相处,竟然还信以为真怕成这样?
姬翊怕得也不敢躲了,回府将梁枋安顿好,又取了条藤条,视死如归地前去书房等姬恂。
楚召淮挺想看看姬恂会不会真的打孩子,也颠颠跟了过去。
姬恂下了画舫后似乎又忙了一通,等回府时已是夜半三更。
书房灯火通明。
姬翊脸庞带伤跪在那,一副
() 如丧考妣的模样,听到轮椅声立刻惊得浑身一颤,“咚”地一声额头抵地。
“见过爹。”
在一侧等得恹恹打瞌睡的楚召淮猛地被惊醒,困倦地跟着喊。
“见过爹。”
姬恂瞥了两个“儿子”一眼,慢条斯理道:“又闯什么祸了?”
姬翊嗫嚅着嗡嗡道:“打、打了人。”
姬恂淡淡道:“为父何时将‘蚊嗡’这等绝妙的回话方式教与你了?”
姬翊一哆嗦,双手将藤条奉上,气沉丹田道:“回父亲,我打了人,兵部侍郎之子、国公府的三公子,正好被三殿下瞧见。”
楚召淮被世子狮子吼震得勉强回过神,打着哈欠蔫蔫看着。
姬恂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王妃困了?”
楚召淮眼底全是泪,乖乖点头:“有点。”
姬恂慢悠悠将姬翊手中的藤条拿起来:“那王妃先回寝房吧。”
楚召淮瞧见他真的拿起藤条似乎要打姬翊,犹豫了下,还是为他说了句话:“王爷息怒,世子应当不是有意的。”
姬翊一愣,怔然抬头看他。
姬恂笑起来:“原来如此,世子好端端在画舫阁儿里关扑博弈,那小秦公子和三公子脚下一滑跌到世子拳头上,摔了个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明日本王便这样回圣上的话。”
姬翊脸一白,给楚召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再求情,万一被连累挨打得就是两个人了。
他双手撑地垂着头,方便爹打起来顺手。
“请父亲责罚。”
楚召淮没接收他的眼色:“世子不会无缘无故动手,可能是那些人说了什么胡话吧。”
今日进阁儿时那些人肆意嘲讽姬翊,外传嚣张跋扈的姬翊却只当没听到,像是没事人一样照常和人寒暄。
都指着他鼻子骂废物了姬翊也没动怒,这种隐忍的性子,不可能突然无缘无故就扑上去将人打这么厉害。
姬翊盯着地面青石板的纹路,听到这话微微一呆。
京中人人都道璟王世子嚣张跋扈,仗着璟王爷的威名招摇过市,每每闯祸必然一句不问将此事全归咎于他。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说话。
姬翊鼻间涌上一股酸涩,咬着牙强行忍住了。
姬恂垂眸问:“那你说说看,为何动手?”
姬翊不吭声。
姬恂看着他梗着脖子的模样,似乎觉得无奈,手拿着藤条在姬翊脑袋上轻轻一点:“从明天起,每日卯时来寻重山,让他指点指点你的武艺。”
姬翊茫然抬头:“啊?”
姬恂将藤条扔回去:“回去吧。”
姬翊呆呆看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这事就、就这么过了?
姬恂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手指修长漫不经心盘着几枚铜钱,叮叮当当声音清脆。
见姬翊还呆着,他眉梢轻挑:“怎么,没挨一顿打觉得不痛快?”
姬翊赶紧回神:“不不不不是,儿子告退。”
没想到此事这般轻易过关,他松了口气,讷讷撑着发软的双膝起身,犹豫地看了下楚召淮。
上次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今日他还打着让人丢脸的主意,可没想到这人竟然不计前嫌,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
姬翊抿了抿唇。
人家刚刚为他求情,若是此时将他不是“楚召江”的事告知父亲,未免太过恩将仇报。
先算了。
等明日再和父亲说此人身份。
姬翊闭了嘴,乖乖退去了。
楚召淮松了口气。
姬恂盘着铜钱,似笑非笑看着楚召淮:“王妃既然困了,便回去安寝吧。”
楚召淮刚松下的半口气又吸了回去,他困得脑袋发晕,没经思考脱口而出:“王妃又、又又不困了。”
姬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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