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清没有立刻答应,在陆闻川开口后就垂下了眼,漫无目的地注视着瓷盘里因为反射头顶灯光而泛出点点光泽的果冻。
说实话,他有些奇怪,因为陆闻川对他似乎有些过于善良了,哪怕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出于那点特殊的责任心,也不该到如此地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顾忌什么,但直觉自己不能应下。
“你不用有顾虑。”陆闻川似乎察觉到了他想法,试图解除他的防备,“也不用觉得是麻烦了我,原本我也是定的这两天回去,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差别。更何况,一个人开车实在是太无聊了,有你陪着我还能打发打发时间。”
陆闻川倒也没把话逼太紧,最后用商量的语气对江昀清说:“你觉得呢?”
江昀清觉得自己如果再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陆闻川只是比较热心,既然早上能迁就池苑的请求,那么眼下主动提出带他回青城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放松下来,对陆闻川说:“那就谢谢你了。”
因为决定做得临时又仓促,两人把动身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上午十点,路上大概要走七八个小时,顺利的话,差不多傍晚就可以抵达青城。
江昀清没有异议,在陆闻川的注视下吃完了对方做的所有果冻,然后跟着陆闻川一块上了楼。
两人还是在走廊分开。
江昀清进门前被陆闻川出声叫住。陆闻川对他说“等一下”,然后进房间拿了个相框出来。
江昀清接过来,看到里面装裱着他来南清第四天的时候见过的那只黑背白斑的凤蝶。
当时陆闻川说蝴蝶标本需要风干几天定型,眼下已经半个月过去了,江昀清已然忘记了这件事,但陆闻川却还记得,不仅记得,还好好的把它装裱了起来。
“好几天前就已经做好了,一直忘了拿给你。”陆闻川这样说。
江昀清单手握着相框,垂眸盯着里面的东西看。失去生命的蝴蝶被困在透明玻璃里,失去了自由,但获得了可以一直延续到永远的色彩。
江昀清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但如果他是这只蝴蝶,凋落过后他大概会更加向往自然的泥土,而不是像这样被风干血肉变成一幅供人观瞻和评判的画。
“谢谢。”江昀清说。
他的脸上又带上了一贯“看起来很愉快”的笑,仿佛刚刚盯着标本走神的样子是陆闻川眼花产生的假象。
陆闻川不知道他到底高不高兴,但很清楚自己不应该直接这么问。
于是他回给江昀清同样安慰的笑容,对他说“早点休息”,然后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第二天两人启程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们要走的任远还没起床,是孟识和大伯送的他们。
大伯一边埋怨陆闻川走得太仓促,一边从酒窖里拿了不少自己酿的桂花酒塞进了后备箱,说等陆闻川下次回来要做酒酿圆子给他吃。
孟识则站在一旁满脸的纠结和不高兴。陆闻川象征性地宽慰了她几句,接着就看到孟识皱着眉,把一直绕在嘴边犹豫着的话问出了口。
“你该不会真要找个让你入赘的嫂子,再也不回来了吧?”
江昀清正跟在后面盯着那几瓶密封的桂花酒看,闻言扭过了头来。
陆闻川简直无地自容,咬牙切齿地让她管好自己,少说别人,而后又催促着江昀清赶紧上车,以时间来不及为由尽快启程。
江昀清不知道在想什么,上车前又扫了眼后备箱里的桂花酒,在车子发动后,没头没尾地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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