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完两个班的语文课,纪荷坐在椅子上轻轻吐了口气。
果然放假太久,再上班就和要命似的。
瞥了眼桌上那两沓作业,她认命地坐直身子,拿笔开始批改。
“纪老师,国庆上哪玩去了?”
纪荷闻声抬眸,看着对面笑容满面的男人,这是年级教体育的钟老师,回道:“去了趟广州。”
“广州好玩好吃的多啊,登广州塔夜游珠江,吃肠粉喝艇仔粥,还有什么腊味煲仔饭猪脚
饭......不说了不说,口水都要流了。”钟老师笑呵呵道。
纪荷莞尔:“虾仁烧麦也很不错,钟老师假期可以过去玩玩。”
刚说完,门口响起一道极其严肃的嗓音。
“罗老师,来一趟我办公室。”
被政教处主任点名的罗老师是初二(五)班的班主任,这学校虽说成绩优异的学生多,但凭着家庭背景进来的学生更多,五班就有几个家里有钱有势且较为调皮的学生,迟到旷课不交作业样样精通,搞得罗老师常常是苦着张脸回办公室。
钟老师颇为同情地目送垂头丧气出去的罗老师,摇头叹了声,“这小罗老师是真不容易啊。”
“五班出什么事了么?”纪荷顺势问了句。
钟老师说:“就五班的霍敬航,早上和班上的小姑娘牵着手来学校,正好被齐主任给逮个正着了。没想到啊,三好学生都早恋。”
纪荷点点头没多言,这早恋可不是什么小事,估计要把家长给找来学校了。
下午六点,整个语文组在五楼会议室结束会议。
纪荷帮着关了投影仪才下楼,办公室在二楼,四楼是校长副校长办公室,三楼是政教处,才走到四楼就齐主任那洪亮的嗓门。
“霍敬航,你甭给我说三道四,还想逞英雄揽责任?你俩都给我洗一周厕所去,还有,你家长还要我等多久啊?”
随即是一道很年轻的嗓音:“马上就来了。齐主任,是我要拉思思手的,我逼她的,真不关她事。”
“还思思呢?”
“......是我逼苗思和我牵手的。”
清甜的嗓音紧接着响起:“不是不是,我是自愿的!”
纪荷无奈摇头,笑弯了眼睛。
果然盲目的爱情是不分年龄段的。
傍晚六点,日落西山,余晖笼罩住整栋教务楼。
陆浔之跨上楼梯间平台,不经意地抬眼,就看见了赤红霞光中的女人,她的眼睛在光圈照耀下显得特别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纪荷也看见了陆浔之,她的表情管理差点没做好,抑止住差点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强行维持住脸上的笑。
“你好。”她说。
“你好。”他回。
再无多话。
除开那晚,他们本就是陌生人。
一上一下,擦肩而过的瞬间,陆浔之闻到了一股令人感到很舒服的清浅甜香。
他下意识回了头,但没想到纪荷走路会这么快,快到只给他留下了慢慢散去的味道。
纪荷下到二楼后停住脚步,扭头往楼梯看,听到了霍敬航喊了声‘哥’,喊完居然还和苗思介绍这是他哥,气得陆浔之冷斥他闭嘴。
她倒是挺意外的,是听说过霍敬航家世不简单,可没想到居然会是陆浔之的亲戚。
从政教处出来已是天黑,陆浔之走在最后,冷眼盯着前面亦步亦趋跟着人家姑娘身后走的霍敬航。
屁大点
就学人谈恋爱(),能谈明白么?
谈就算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还搞得光明正大,是真不怕老爷子的拐杖敲打了是吧。
出了校门,霍敬航就迫不及待跑到苗思边上去了,陆浔之掌着车门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过来,眉宇间隐隐透出不耐。
他沉声:“霍敬航,过来。”
苗思被这声音吓了跳,摸着自己的小心脏往霍敬航身上缩,低声吐槽霍敬航哥哥长这么帅为什么这么凶啊!
果然还是她温柔的阿航招人喜欢。
霍敬航也挺怵陆浔之的,他不敢再多说,拍拍苗思的肩膀,“回去我给你打电话。”
苗思不舍地看着他,嗓音甜甜道:“洗厕所就洗厕所,我们不要分开。”
陆浔之咬了下后槽牙,视线扫过去。
这俩小屁孩被罚洗厕所、写五千字检讨。
真该。
霍敬航揉了下苗思的脑袋,温柔道:“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你快上车,我也回去了。”
在陆浔之利刃似的目光中,两个人依依不舍分开,搞得他像是个棒打鸳鸯罪人似的。
上车后,霍敬航瞄着后视镜。
陆浔之一脚油门,飞快地把后面的车给甩开。
“你妈知道你在学校霍霍人小姑娘了么?”
难怪说什么也非要他来学校。
霍敬航一脸严肃:“哥,我们是正常恋爱。”
陆浔之嗤笑,单手打着方向盘:“得,那你就给我正常点,没成年前别有任何身体接触,要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就等着蹲号子吧。”
“......”霍敬航说,“我知道,今天就是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
陆浔之瞧小少爷脸红脖子红的,有意逗弄,“结束吧,我不相信你。”
霍敬航板着张脸:“哥,你根本就不懂这种感受,因为你没谈过恋爱,你要是谈过的话绝对能理解我的处境。”
“你什么处境?”陆浔之忍俊不禁,“小升初第二年,卷子都没做过几张,谈个恋爱就要死要活离不开了?还我没谈过恋爱,难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霍敬航自知说不过他哥,气恼地别开脸,“你去谈个女朋友就知道了,反正我不会和思思分手。”
陆浔之懒得和个小屁孩争辩,车开到霍家别墅门口就掉头走了。
这几天忙怀柔那几块地的事忙得他没睡过个好觉,明天一早还得去趟上海。
刚开出别墅区没多久,霍敬航他妈就来电话了,结果不是关心她儿子的事,反到问起他。
“您还想要什么后续?那晚不都和您说明白了么。”
陆小姑说:“见多几次面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姑不是逼你,要是航航有你这个年纪,那姑娘哪能轮得到你啊。”
陆浔之鼻间逸出丝笑,“听您这意思,敢情我才是那个无可奈何的选择对吧。”
“哎呀,你别给我插科打诨,你姑我容易吗,就是想在被航航气死前
() 看你有个好的归宿。”
陆浔之挑眉:“您这是知道航航的事了?”
陆小姑冷笑:“我和苗思妈是朋友我能不知道吗?”
“那您不管管,老爷子那拐杖待会儿我给您过去?”
“少岔开话题,”陆小姨威胁道,“你这周末赶紧把人姑娘约出来,反正我是和我那朋友说了你会再约,你要是不肯,我这面子往哪搁。”
后面那些话自然是陆小姑瞎扯的,没有事先和她这侄子通过气,她哪敢先斩后奏啊。
陆浔之漫不经心地哼笑:“您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了是吧。”
陆小姑笑了后叹口气:“你爷爷面上是不说,但心里有多想要你稳定留在北京你肯定是不知道,我说你就不能安分些,别回来一段时间又往外跑,老爷子身体本就不太好,还要担心你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结束和陆小姑的通话后,陆浔之接到了远在厦门的姥姥的视频。
...
纪荷接到陆浔之电话时刚从家里吃完饭,正准备坐地铁回自己的小家。
她没太特意去记这个号码,但就莫名的,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谁。
接通前她从嘈杂的地铁口跑到对面相对安静些的报刊亭边上,大口喘了几下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才滑了下屏幕。
听筒那端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只开门见山道明此通电话的目的,“纪老师,这周末有空一起吃饭么?”
男人音色偏沉冷,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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