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秀下意识抿了抿唇,还是点头承认了:“是的。”
柳湘宜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询问谈论其他细节,只又接着道:“我之前听说关外异族都是散落在草原上的大小部落,各自为政,并没有真正的领导者,是这样吗?”
“对,大一些的部落更有影响力些,能带动周边依附的小部落,但好像并不会干预他们的内政,他们天性向往自由无拘无束,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事情大家自己说了算。”
商宁秀回忆着之前穆雷跟他描述过的种种,叹了口气,“可是我觉得吧……眼下这种情况,如果说那种黑水分布并不集中,那光是保住某一个部落根本就没有用,一旦势弱者被欺凌,撕开了口子,夏狗得到了第一批火器,再各个击破……”
“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这种时候,必须在一开始就赶紧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若是家家自扫门前雪,那唇亡齿寒后患无穷。”
柳湘宜这么说着,却也明白道理人人懂,做起来又是何其困难,她忧思分析道:“得是出现了一个相当有声望能够服众的人,来做这个牵头人。这事若是出在中原,或许还稍微好办些,毕竟咱们祖祖辈辈下来已然适应了跟随一位君主治国,可按照你说的,草原人既然是生性不喜约束……好艰难的一条路。”
商宁秀也很担心,但心里却比柳湘宜要有底一些,她转着眼慢慢道:“但我觉得,这件事如果是他来做的话,或许也还有一定希望。”
这句话有些出乎柳湘宜的意料,她神情微妙扬起眉宇,笑着道:“秀秀对他,很有信心呢。”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通报:“太子殿下驾到——”
那声音离得已经很近了,紧随而来
的就是大群人的脚步声,商宁秀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头里间的屏风后面躲。
太子是认得她的,商明铮早就仔细给商宁秀叮嘱过现在不可露面,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躲在帐子里不出门的,除了兄嫂和两个贴身女使之外,再没见过任何人。
商宁秀刚刚藏好,帐门就被两个冷面垂头的带刀侍卫打开了,后头熙熙攘攘涌进来了许多人开道,太监宫女低眉顺眼站了两排,将中间簇拥出了一条属于上位者的通路。
柳湘宜心里也紧张,面上尚且还能维持镇定,立刻跪地行礼:“臣妇商柳氏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平身,看座。”那太子身边还跟了太子妃,夫妇二人径自坐了主位,朝柳湘宜温和笑道:“本殿与太子妃出宫体察民情军情,经过鸣望关,边想着顺道过来瞧瞧,赶巧碰上将军夫人也在营里,夫人山水迢迢来到前线相助战事,实乃巾帼不让须眉,本殿在这里,替黎民百姓谢过夫人大义。”
柳湘宜垂着眉眼浅声道:“臣妇能尽绵薄之力,深感荣幸。”
商宁秀躲在屏风后偷听了一会,还好,这个太子应该并不是知道她在这才杀过来的,说的全是些场面话,绕来绕去大抵也不过是想表达一下自己为民忧心茶饭不思之类的,商宁秀没兴趣再听下去,反正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能贸然闯女眷闺房,她在这很安全,便想找个椅子坐一会。
岂料刚一转身,就听见外面的话头居然还是绕到了自己身上,那太子妃笑着跟柳湘宜套近乎:“听说商夫人的胞妹也一同来了,可是年前中秋宴上见过的那位柳氏小妹妹?本宫还记得她的模样呢,得有十五了吧,她在哪呢?”
言罢,太子妃的视线便在周围看了一圈。
柳湘宜:“不是娘娘见过的那一个,卿宜在鄞京家中呢,此番陪同前来的是远方表舅家的一位妹妹,性子活泼喜爱野趣,晨起到鸣望关玩去了,娘娘若是想见,臣妇这就命人将她寻回来。”
太子妃原本也只是想跟这位将军夫人多说几句话以示重视,并非真的想见,一听如此,便笑着摇头:“不必特意去寻了,让她好好玩玩。”
屏风后头商宁秀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松了下来。
外间的交谈还在继续着,商明铮现在是大鄞最得力的武将,太子与太子妃对他夫人的态度自然也是相当好的,一番寒暄之后便不断开启新的话题,看样子一时半会的结束不了,商宁秀在里间听得正觉无聊,便正好听着外头又有太监细着嗓音的通传:“二殿下与商将军在外求见。”
一听商明铮竟是和宗政珏一起回来的,太子脸上的笑意收回了几分,淡声道:“宣。”
两个行伍之人风风火火赶了进来,商明铮在跪地行礼之时悄悄扫视了一圈,掠过自己妻子的面色,柳湘宜冲他极轻点了点头,男人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赶上了。
“二弟和商将军可真是形影不离啊。”太子轻笑了一声,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起来吧。”
商明铮和宗政珏原本是在察看飞定桥下路线的,听闻探子回报,说看见了太子车马往二大营来,二人便赶紧快马赶了回来。
宗政珏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也一贯是不大愿意迎合鄞京官场上那套嘴上本事,并未多言解释,只沉声道:“商将军为国之栋梁,臣弟由衷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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