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的力量将他推向那里。
伊兰猛地从水中浮起。
那是一个昏暗隧道中被枯藤覆盖的水井。空气中的乐声已经很微弱,取而代之的是燃烧与坍塌的声音。他拖着身上的枷锁,跌跌撞撞地爬出来,别无选择地向着唯一的光亮处走去。
直到隧道尽头。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在燃烧。整个城市中的人类似乎在这样的燃烧之中进入了某种难以抑制的癫狂。伴随着头顶的天火不断坠落,许多人也同样像火把一样燃烧起来。可这些人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火焰,而是选择有泉池的地方以种种难以想象的方式互相屠戮,企图将他人淹没在池中——他们在火焰里像野兽一样彼此啃噬撕咬,在怒吼,哀嚎与歇斯底里的狂笑中飞快地失去人类的样貌,变成了一个个在火焰之中扭曲蠕动的黑影。
伊兰拖着脚步,摇摇欲坠地走过这火焰中的地狱。他的心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一种很深的绝望。
诗尼萨已经成为了一个火光与声音组成的巨大漩涡,无边的炫目之中,唯有燃烧,无尽的燃烧。
在这样的混乱中,竟然仍有艺人在表演。
那是个广场角落的银黑色帐篷。清脆的铃鼓声在燃烧与尖叫之中回荡着,充满了怪异的平静感。而围拢在那里的众多身影也同样有着与整个城市格格不入的平静。
有谁在这片平静中伴着铃鼓的节奏,用空灵的声音吟唱。那歌声与伊兰听过的都不相同,它无关神圣,也并不狞厉,只是让人觉得广袤渺远。
它让人想起星星和承载星星的夜空。黑暗无垠,又璀璨耀眼。
那不是属于生灵的声音,却也不是任何乐器的声音。它只是声音本身。
它成为了这火焰中心一个虚无的空洞。它在这里,却好像又离这里无比遥远。它分明只占据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却仿佛整个诗尼萨才是它怀中的尘埃。
一种强烈的本能驱使着伊兰向那个地方靠近,可另一种本能却逼迫他停下了脚步——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紧接着这危险便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他在火光里终于看清了那些围拢在帐篷周围的影子。
是死灵,可又不太像死灵。它们好像都在燃烧中失去了外壳,只剩下一个个由灰烬组成的黑影。诸多人类灵魂的灰烬在此汇聚攒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空地的中央,伊兰终于看见了艺人的样貌。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那是游祭者。
在阴影中吟唱的是个华服的歌者。它身披暗蓝色的大袍,跪坐在地上,黑色的头发流水般地垂漫四周,如同绽放在火焰中的一朵暗色的花。那空洞精巧的面容上,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里流光溢彩,仿佛倒映着旋转的星云。
在它一旁沉默着击鼓的是个肌肉粗隆的兽形魔物,生着四足四臂,八翼黑羽,此刻既跪且坐,面孔上的神色甚至比大圣堂的圣像更为庄严。不知为什么,它让伊兰感到了一丝熟悉。
最后是空地中央的那一位。它高大得近乎压迫,繁复华丽的宽大衣袍让人无从辨认它的身形。伊兰只能看到他的脸上和身上挂满了形态各异的面具。
戴面具者在空地中央无声地舞动着,看似无序的舞姿中偏偏又隐藏着和谐的有序。它在无序与有序中旋转起舞。
伴随着他的舞动,黑色的死灵排着队,一个个向那顶帐篷走去。
察觉到伊兰的目光,那张戴着面具的脸转过来,开始对伊兰舞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慈悯平和,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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