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巨大的横向裂缝,倾斜着通往高处,即是条宽阔的天然栈道,也是个半敞开的空间。伊兰小心地抚摸着巨岩上陈旧残破的刻痕,那块刻着小法阵的石壁上有个巨大的黑色的裂痕,仿佛一道致命的伤口,毁掉了这个用于标记和防护的存在。
伊兰心中一暗,维赫图忽然一跃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好奇心有时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在这里。”
双方对视片刻,伊兰笑了一下,模仿着维赫图的语气道:“你怕了?”
魔神脸色一沉。
伊兰绕过它,扶着岩壁走进了裂缝里。
火把照亮了眼前的空间,维赫图很快也跟了上来,几步就走到了伊兰身边。眼前的空间平整开阔,到处都是人类的东西。残破的帐篷,生锈的炊具,以及早已熄灭的篝火让伊兰很快意识到,这曾经是一处教团的营地——积灰的圣徽说明了一切。
圣骑士的武器散落各处,既有镀银嵌宝的剑与弓,也有刻着圣徽的盾牌。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价值高昂,制作精良的武器已经全部损毁了。
伊兰拾起盾牌的碎片,发现金属似乎被什么融化了,碎片的边缘扭曲流淌成了令人作呕的形状。
所有的器物都在,可是却没有人的气息。湿冷的风从山体深处微微吹来,隐约散发着不祥的味道。
伊兰往前又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脚下一声脆响。他低下头,看见了一个灰黑变形的颅骨。那个头颅嘴巴大张,似乎在放声尖叫。他看着它黑洞洞的嘴,那上头有两颗已经变形的黄金牙齿。
这是原本属于人类的颅骨。有什么力量改变了它的形状——就好像它被焚烧过一样。
“害怕了?”热乎乎的气息从背后猛然靠近,是维赫图的声音。伊兰闻到了它口中的血腥气。他站起来,没有看它,沉默着向前举起了独角。
火光照亮了黑暗处,到处都是这样的尸骸,张着嘴死去。有的遗骸掉了脑袋,有的遗骸上还留着刀剑的痕迹。他们密集地聚拢在裂缝尽头的山壁附近,仿佛外头有什么东西驱赶着,让他们不得不全都挤在了这里,进行了一场结局已定的自相残杀。
尸骸的尽头是一扇狭小简陋的石板门,门上有个拳头大小的石制的多角星形锁——是教廷涉及秘法的房间常用的那种锁。门上那个粗糙的法阵伊兰也很熟悉,那是防止非人之物进入房间的禁制,通常刻在墙角——因为圣城有太多老鼠和其他小东西的存在。当它们进入那些神秘的房间,会不可避免地带来麻烦。
伊兰走上前去,试着推了一下,微光一闪,门居然开了。
他举着燃烧的兽角走进去,在看见洞内的东西时,只觉得寒气顺着他的骶尾一路爬上了头顶。
他对眼前的一切再熟悉不过。这是一间祭室,一间为获得神迹者的纹印而准备的祭室。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怎样被对待的。从头到脚穿着红袍子的圣印师把他束缚在祭台上,然后剥走了他生来就有,因为频繁使用法术对抗魔物而逐渐长大的纹印。那是神迹者的力量所在——而他们剥除了它。
就在这时,伊兰听到身后咔嚓一声落锁的轻响,门关上了。
祭室墙壁上的法阵开始闪烁起了幽光,有透明的白色的锁链从四方伸出,眨眼间就束缚了伊兰。
这里的法阵没有失效!
往日的一切猝不及防地重现,伊兰拼命挣扎着,感到愤怒正在淹没自己:自己早就已经没有纹印了!
锁链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向了到处开裂的石头祭台。祭台上那具满是灰尘的骸骨正用它空洞的眼眶望着伊兰。伊兰避开它了无生气的视线,竭力伸手去抓胸前摇晃的指星坠,却怎么都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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