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法靠近那个搏杀的火团。
火焰的网正在不断吞噬牲畜。黑绿色的焰心越来越大,牧狼的身影与之相比竟然显得娇小起来。然而即便如此,纽赫仍然顽强地张着嘴,冲焰心中的魔物咬去。
伊兰的目光盯紧魔物的脑袋,将弓拉到极致。四周火星飞溅,惨叫连连,他持弓的手却很稳。
在银箭即将射出的刹那,皮甲着火的哈德克没头没脑地滚到了伊兰身前。视线有瞬间的遮挡,然而箭如流星,已向焰心飞去。
伊兰嘶吼道:“纽赫!”
焰心轰然炸开,牧狼滚落在地。而烈焰中的魔物瞬间萎缩。火焰逐渐熄灭下去。
一个黑色的东西从灰烬中爬了出来,倏然窜入密林的阴影,消失了。
纽赫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拼命抖了抖毛。烧焦的狼毛和烟灰落了满地,牧狼目光盯着魔物逃离的方向,森白的牙齿仍然露着,喉咙里咯咯作响。
伊兰奔过去抱住它,心疼地抚了抚他的皮毛。纽赫安静下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沉稳的模样。它回过头来,蹭了蹭伊兰,然后低头舔了舔自己受伤的前腿。那里泛着黑绿色的雾尘,是怨火蛛的咬伤。
其他的牧狼也抖着毛靠近过来。它们个个都很狼狈,所幸都不是什么大伤。叫得最惨的芝士球更是一点事都没有,它烧焦的那层针毛被抖落后,下面的毛仍然厚得要命——这家伙只是怕火罢了。
营地一片狼籍。看守篝火的莫尔死了,小摩芬丢了一只手,杰米的肩膀伤可见骨,有不少人被烧伤。他们还损失了三匹马,以及大概二十几头牲畜。
而所有人都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雪鸦来回迅速,镇上的人很快赶了过来。司祭蒙戈匆匆为营地举行起了净化仪式,莫尔的太太乔莎在营地边哭得撕心裂肺。按照传统,迁徙的路上不能带着遗体,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只能从这里出发,踏上亡者的旅途。
帐篷里呻吟连连,伊兰帮助医师安德为所有人处理了伤口。小摩芬一直都没醒来。在安德为杰米缝合肩上的斧伤时,小克里抱着已经熄灭的银灯,不停在旁边神经质地念叨:“那玩意儿会回来的……肯定会的……那已经不是卡特了,你为了那点儿奸情会害死所有人……”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和卡特之间什么都没有。”伊兰按着杰米的胳膊,冷淡道:“只是射偏了。很多魔物如果没有一击毙命,就会变成一团影子。人人都知道,箭伤害不到影子。”
“你就不能射准一点儿……”小克里纹丝不动,甚至还把银灯抱得更紧了。
“这你得问哈德克。”伊兰瞥了一眼旁边捂着脑袋的人。
“要不是你,卡特也不会变成那副样子。”哈德克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头上的绷带,嘟囔道:“可怜的家伙,自从和你睡过之后,他就不对劲儿了……老实说,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你和你的狼更像魔物……”
“你的耳朵和你的脑子至少有一个出了什么毛病。”伊兰耸耸肩,懒得再多说一个字了。
“没有伊兰和他的狼,现在咱们都会在外头和莫尔一起并排躺着。”安德理智道,他是个灰头发的小个子,有一双同样很小,但十分灵巧的手,这会儿手上正夹着被烈酒泡过的羊肠线。他在杰米的伤口上仔细观察:“谢天谢地,要不是害怕它们的爪子和牙齿,我真想去抱抱它们。”医师收紧了缝合线,杰米跟着哆嗦了一下:“需要我帮它们处理伤口么?”
“不用了。”伊兰放开了杰米:“它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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