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再次被接通,顾惟谦沉默不语,我也静默许久,才再次开口。因为刚刚又哭又吼过的关系,声音有点黏黏腻腻的,有点难以启齿。
“顾惟谦,我是常自翩。”
“我知道。”
“我打给你,是想告诉你。”我用着正常的音量,对电话那头的他说道,“如果我看不见了,你可以来照顾我吗?”
我猜顾惟谦这次一定没听清,因为他没有听出我带着假设的用词和语气,他只顾着慌乱地迭声叫着我的名字。
“自翩、自翩!常自翩,你在哪里?你登机了吗?我来找你好不好,我马上就进来了,我在通道了,是你叫他们让我通行的吗?我在跑了,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电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机舱外有人员交涉的动静,claire在盯着我打通电话后就下飞机去请机组推迟出发时间了,而我闭着眼等待着顾惟谦,等他靠近我。
他似乎蹲了下来,握住了我的手,“自翩,我来了。你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摇头,不理会他的祈求。
他求了我很久很久,才颓丧地说,“我不会纠缠你的,自翩,我只安安静静守着你,你别对我残忍到底,好不好?”
“不好。说好了要分开,你却耍无赖扔掉助听器,走到一半就赖着我不走了。”
“我没有答应你要分开,我不配做你丈夫,但是我还是想要守着你,难道就连这样,你都不允许吗?”
“你别再白费力气和我周旋了,我都不要和你做夫妻了,更不要你的守着我。”说完我又停顿了一下,机舱外螺旋桨的声音很吵,连我都听不清他说话,他却有问有答,我抱持着怀疑的心态问他,“你怎么现在能听清楚我说话了了?”
“只要你在我面前,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骗人,你戴了助听器吧。那我不要管你了,你出去,下飞机,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你又不讲理了,不肯看我还冤枉我骗人。你把手给我,摸摸我的耳朵就知道了。”
他边说边强硬地把我的手从眼睛上掰下来,去摸他的耳廓,我的指尖滑到他的耳道外,光秃秃的,只有软软的耳廓。
我把手缩回来,“看来你读唇语的功力也是一流,我白担心一场。”
“你既然还担心我,我就一辈子不戴助听器了,除了你的唇语我谁也不看,这样你能继续担心我吗?”
好一出破罐子破摔。
我反唇相讥:“你刚刚才说你不纠缠我,现在这是在干嘛?”
“你连守护的资格都不给我,那我只好按照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来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眼睛仍是闭着不去看他。
“你去我包里找你的助听器,等你把你的助听器戴上我们再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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