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岌大步走进来,问:“这就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儿?”
寒酥确实还没有睡饱。她抬起脸来,睡眼朦胧地望着封岌,软声问:“你还没有去早朝吗?”
“今日没有早朝。”封岌道。
寒酥“哦”了一声,然后朝着封岌伸出双臂。
封岌赶忙在床边坐下,将寒酥抱在怀里。他温声问:“还想再睡一会儿?”
寒酥在他怀里点头,她抱着他的手也不松开。
——她不仅是想再睡一会儿,还想封岌陪着她多睡一会儿。
封岌上了榻,抱着寒酥躺下。寒酥在他的怀里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慢慢睡着了。
封岌一夜没能睡着,此刻却慢慢有了困意。最终也睡去了。他睡着了也老老实实不乱动,生怕磕碰了寒酥的肚子。
两个人睡到日上三竿,寒酥因为肚子饿醒过来。
她刚醒,封岌便立刻从睡梦中有所觉跟着醒过来。封岌唤人传早膳的同时,也传唤太医过来给寒酥仔细诊脉看胎象。
下午,寒酥睡午觉醒过来,就看见封岌立刻门口不知道摆弄着什么。她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封岌正在往门缝上涂油。
“味道会不会觉得呛?”封岌问。
寒酥摇头,道:“闻不出什么来。”
封岌将刷子放在一旁,他试着关门开门,只要不用力推拉,这房门再也不会发出一丁点吱呀的声响了。
皇后有孕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紧接着又很快传遍了京城。
这可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
一时间,道喜从四面八方而来。
封家人最先来道喜,先向封岌道喜,再亲自去看望寒酥。京中的贵妇们立马走动起来,纷纷给皇后娘娘道喜。至于封岌?更是走到哪里都有无数朝臣跟他贺喜,祝他喜得龙子。
封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浮着过分明显的笑容。
别过几个进宫来议事
的朝臣,封岌赶忙回他和寒酥的住处。按理说,帝后各有宫殿,可封岌和寒酥一夜也不曾分开,他们始终住在一起。
来给寒酥道喜的两位夫人刚走,寒酥懒散地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拿了卷书。
听见宫人给封岌请安的声音,知晓他回来了。她将视线从书页移开,望向门口,正见封岌迈过门槛走进来。
封岌一眼看见寒酥,他快步朝寒酥走过去。在她面前弯下腰来,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动作熟稔地摸了摸她的头,问:“今天有没有难受?他有没有调皮?”
“没有,月份还小呢,什么反应也没……”寒酥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胃中一阵难受。这股难受来得迅速,让寒酥一点反应也来不及做,直接吐出来。
封岌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免得她吐脏了她的衣裙。
翠微从外面进来,瞧见这一幕,不由怔住。翠微很快反应过来,一边吩咐宫婢去端净手的水,一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寒酥,让她漱口。
封岌在宫婢举着的铜盆里洗手,他动作很快,洗手的时候目光也没有移开过寒酥。
他沉声:“我就知道会这样。真不省心。”
寒酥漱了口,又含了一块翠微递过来的蜜饯,感觉好多了。她听封岌如此说,微微笑着劝慰他:“我没事。不要紧的。”
封岌没说什么,拿起帕子用力地擦去手上的水。
好在寒酥的孕期反应并不强烈,只呕吐了三四次。后来月份大些,肚子明显凸出来,孕期反应便消失了。
她还如以前一样,早起读书,偶尔作画。
转眼从夏入了冬,到了年底。寒酥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如今孕肚不小了。
原先她只有夏日才会有睡午觉的习惯,可自从怀上孩子,身上总觉得犯懒,这睡午觉的习惯一直保持着。
屋内的银丝炭烧得很旺,不同于外面的寒冷,屋内温暖如春。寒酥午睡醒过来,转过头望向封岌。
封岌以前也不会在冬日时睡午觉,如今为了陪寒酥,也时常在午后抱着寒酥睡一会儿。若他说不着,就在窗下翻阅各地送来的折子,正如现在。
寒酥望着封岌专注批阅奏折的神情。好半晌,她轻声唤:“嘉屹。”
封岌立刻抬眼,道:“醒了。”
他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起身去扶寒酥起身。
“要不要喝水,或者拿蜜饯给你?”封岌问。
寒酥摇摇头说不要,她问:“下雪了没有?”
睡前,她看外面的天色阴沉沉,曾与封岌打赌下午要下雪。
“我去看看。”封岌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方方正正一扇窗,窗外大雪纷纷,漫天漫地的白色。
封岌立在窗前,被这窗外的雪景惊到。
寒酥走到他身边,望着窗外的飘雪,颇为感慨地说:“又是一年。”
不管是去年的新年,还是前年的新年,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有着十分难忘的记忆。
封岌伸出手臂来将寒酥揽在怀里拥着她,说:“今年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两个人相识一笑。
封岌将手覆在寒酥的肚子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什么反应。封岌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他为什么不踢我?”
——别的父亲可都能感受到被踢的乐趣。
“因为我们的孩子乖呀。”寒酥弯唇浅笑,眸底有流动的幸福光影。
今年的除夕,因为是改朝换代之后新帝的第一个新年,理应要好好庆贺一番。
宴席一切按照最高的规矩置办,可这却是帝后缺席的一场除夕宫宴。
封家大爷和三爷、四爷被封岌召进宫中,让封家人以主人身份代为招待。
这可让京中很多人家失望至极。
如今新帝登基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而皇后又顶着一个接近八个月的大肚子,这难道不是向后宫送人的最佳时机吗?按理说,京中的贵妇们会从太后那边入手,可惜太后那个性子无人不知,谁也不敢打扰。众人正想着在今日除夕国宴上向圣上提议选秀纳宫妃,偏偏帝后根本没出现……
而烟花绚丽升空的此刻,帝后正在太后身边。
不同于前面宴席上的珍馐,三个人的年夜饭则要简单许多,这最重要的一道,是太后亲手包的饺子。
子时,窗外的烟花爆竹一股脑点燃,霎时各种高高低低的炸响。
寒酥轻呀了一声,赶忙去拉封岌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她说:“动了,动了!”
封岌面无表情,没说什么。
不就是动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都会乱动。
是拳头还是脚朝着他的掌心用力?力道让封岌的掌心颤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唇角慢慢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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