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二叔给我们上的品行课!”封朗月说着说着快哭出来。
寒酥愣住。怪不得姐妹两个变成这样。她想象了一下封岌冷着脸讲课的情景……
是有一点可怕。
不止一点。
一旁的苏文瑶目光闪了闪。早知道今日是赫延王在学堂讲课,她就过去旁听了!还学做什么糕点!赫延王整日不出衔山阁,她连巧遇都没有机会。苏文瑶一下子觉得自己失去一个天大的机遇。
封清云将一整杯暖和的果茶喝完,感觉身上的乏劲儿缓去了不少,她才道:“锦茵一会儿能过来。”
微顿,她再补充一句:“我猜的。”
封清云话音刚落,蒲英匆匆过来禀话——“二娘子过来了。”
寒酥眉心轻蹙,心里莫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待封锦茵过来,寒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起身请她入座。可封锦茵并不坐。
“我是给表姐赔不是的。”封锦茵硬着脖子,“搬弄口舌是错,口出污言是错。不敬长辈不友姊妹是错,斤斤计较待客不周更是错。还请表姐海涵不跟我计较。”
苏文瑶有些惊讶。封清云和封朗月却并不意外。
寒酥微怔,赶忙去拉封锦茵过来坐。她柔声说:“姐妹之间哪里小矛盾常有,哪里用得上这样。”
她赶忙给封锦茵拿来梅花酥和果茶。
一句话“我不要”还没说出口,封锦茵忍下转身就走的冲动,她坐下来闷头吃梅花酥,一口气吃完一块梅花酥,又一口饮尽果茶,然后“蹭”的一声站起身,她刚想扭头走,想到了什么,再说“味道很好多谢表姐招待”,然后才闷头离去。
寒酥跟在后面送了一小段,看着封锦茵离去的背影,她轻蹙的眉心许久也未舒展开。
封锦茵回到房中,扑到床上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三夫人从外面进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别哭了,别哭了……”
又忍不住问:“你二叔说你了?”
只是听见“二叔”两个字,封锦茵耸了耸肩,哭声立刻一噎。
三夫人将人拉起身,看她哭花了脸,立刻从侍女手里接过浸了温水的帕子给她擦脸。
封岌可没说她,除了她进门时随意一瞥,再也没看她一眼。不过她上课去迟了,封岌让她站着听了一节品德课。
一个多时辰的课上,他一句也未提及她。可封锦茵听着,却好像每一句都在说她。似乎自己就是二叔口中说的烂泥,活该人人厌弃,一脚踩进污塘。
“你二叔是严厉了些。”三夫人宽慰。
“二叔很好的。”封锦茵吸了吸鼻子(),“他说有一些湘海的珍珠要给我们玩呢。”
三夫人一下子笑了。笑过之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心里五味杂陈。
——若三爷不是那个什么也不管的性子,在必要时稍微拿出些严父的姿态给孩子讲讲道理,兴许封锦茵性子也不会这样。
不过三夫人可不觉得赫延王只是讲讲道理。同样的理,从他口中说出和从别人口中说出完全不同。管他有理没理,只要他说的就是有理。毕竟那人一开口,就是发号施令。别说半大孩子,多少英豪壮丁也要吓得尿裤子。
封锦茵哭得那么凶,寒酥在自己房中也隐约有听见。她让翠微打听了学堂上的事情,此刻立在檐下听着那边哭声歇了,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犹豫要不要过去看望。这就是借住的弊端,也不是偷听,却总能听到些什么。去了尴尬,不去好似视而不见。
落日的余晕将尽,府里的大管事来了三房的院子。
不多时,三夫人便和刘管事一同来寻寒酥。
“搬去朝枝阁?”寒酥压下心中诧异,求助似地望向姨母。
“就是海棠春园后面那个闲置的小院子,现在改叫朝枝阁了。”三夫人笑着说,“过去也好,比住在这里宽敞些。”
寒酥没应话,眼巴巴望向姨母,心里有些彷徨和忐忑。她仔细分辨着这是什么讯号。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惹了府中哪位不快?
刘管事笑着说:“刚好大郎快娶妻,从大房搬出去另辟小院。家主也顺道让二郎划了自己的小院。家主又说三房孩子多,住在一块有些挤。笙表姑娘年纪尚小,需一住多年。而四郎、六郎日渐长大,再过两年就要不方便。”
寒酥听着刘管事的话,慢慢松了口气。
三夫人笑着说:“那院子不错,你们过去住挺好。”
刘管事在一旁接话:“那边什么都不缺,也打扫过。表姑娘今晚收拾了东西,明儿个就可以搬过去。”
那边确实不用打扫,毕竟府里为了迎封岌归家,连枯井都恨不得钻进去收拾一遍。
送走了姨母和刘管事,寒酥蹙眉回房,瞧见寒笙眼巴巴地等着她。她望着姐姐的方向,有些无助地唤了声“姐姐”。
她什么都不知道,又心中隐隐有许多不安。
寒酥这才温柔笑起来,走过去摸摸妹妹的头,柔声说:“家主宽仁,给咱们大院子住呢。”
寒笙眨眨眼,不太确定地问:“是好事?”
“当然呀。”寒酥温柔哄着妹妹的语气,心里却有些茫然。
翠微和蒲英、兜兰却很高兴。主子喜欢有个自己的院子,当下人的也希望主子有个院子,那样自己住得也宽敞,手脚才能有伸展开的样子。
寒酥和寒笙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好,第二天就搬去了朝枝阁。刚改的名字,还未见题字。虽然这边什么都不缺,可毕竟是刚搬来,要再拾弄一通。三夫人跟过来,指点着如何收拾,又不停吩咐侍女从她那般东西过来。
() “姨母(),这里都挺好的。不缺东西了。”寒酥劝。
“都是些锦上添花的小东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与我生分什么?”三夫人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掉。外甥女投奔她而来,她只能将人安顿在三房。另辟小院这样的好事,她做不了主。
忙了大半日,送走姨母后,寒酥一个人坐在房中,心中的不安渐浓。她不是个迟钝的人,相反,她甚至有些敏感。
令她头疼的事情就这样轻飘飘地解决。这两日种种,她怎么能不多思多虑。
“蒲英,把昨日做糕点剩下的料子准备一下。”寒酥吩咐。
至少,她要去道一声谢。
还要将昨天未说完的话说完。
今日封岌进宫了一趟,眼下刚归家。他脸色有些不悦地直接去了书房办公。本就是不怒自威之人,面色稍有不悦,更显威严。
长舟从外面进来,察言观色,也不多话,只是将端进来一碟梅花酥放在他案头。
封岌瞥了一眼,梅花酥样子精致,不是这两日府里厨房送来的糕点样子。
眼前不由浮现寒酥眠在梅园的模样。封岌面色稍霁,拿起一块来吃。
他一块刚吃完,正要去拿第二块,长舟道:“没想到苏家表姑娘的手艺也很不错。”
封岌将手中刚拿起的糕点又放回去,道:“撤下去。以后傍晚不要端糕点进来,只需茶水。”
长舟应了声“是”,端起桌上的糕点,立刻转身拿出去。生怕动作慢了,惹将军不悦。
他端着糕点刚走出书房,远远看见寒酥从远处走来,手里提了一个食盒。
长舟盯着寒酥手里的食盒,眉角突突跳了两下。希望里面可千万不要是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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