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儿他极为漂亮的右眼,目光又移到他不甚清明的左眼,定了片刻。
四肢百骸中洋溢的酸软和疲惫,一时间竟没有抵过,看着他左眼时,心口针扎般的酸胀之感。
鼻头泛酸,晚晚压下倦意,将身子往水下藏了藏。
水面之下,赤着的肌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容厌缓缓地深呼吸了一下,额角忍出的汗水沿着下颌坠下。
他的手扶在她腰后,手指轻轻收拢,手指落下的位置与她肌肤上情至深处留下的印记重合。
好一会儿,修长的手指才又僵直地抻开,不再有什么含着欲的动作。
他长睫垂落,唇线抿地紧了些,横抱起她,正要往一旁的石梯走去,冷不防听到耳边晚晚又软又哑的嗓音:“你不会真不行吧?”
容厌抬起的脚步又落下。
晚晚张嘴就道:“才几次,不做了?你怎么不如我想的……”
容厌额角跳了下,平静地打断道:“肿了。”
晚晚:“……”
晚晚被噎住,她伏在他身上,手臂垂下撩起水花一下下落在他背上,视线越过他的肩颈,可以看到他从侧颈到脊背腰后交错的抓痕。
晚晚缓慢地眨了下眼,身体没什么力气,她忽视身体的疲惫,继续道:“是嘛,又不疼。”
容厌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
就算再情动、再想与她共攀极乐,他也不愿让自己纵情失控,都是初次,再继续下去,她难免受伤。
晚晚全然不理他的克制,呼吸落在他颈间,她唇瓣缓缓贴上他的喉结。
随之而来的,是不同于唇瓣的,柔软而湿润的触感,摩擦过他肌肤,吮吻出红痕。
……
泉水温热的波澜冲上脊背,浪潮滚烫,容厌被变本加厉推到池壁的那一刻,理智与失控激烈交锋。
到底忍无可忍。
晚晚身子忽地被在水中放下,飘浮感一下传来,她睁大了眼睛,声音卡在喉间。
水花刹那高高溅起,位置转换,眨眼间身前一凉,晚晚呼吸发紧,她被按在了池壁上,背对着他。
她有些僵硬,脊背酥麻。
却也无需她做什么,他大手拢紧她的双腿,另一手臂将她圈在怀中,他渐渐加重的呼吸落在她耳后,水波层层又叠叠,又密又剧烈地漾出。
晚晚双腿僵得难受,骨中都透着软绵,她仰头深吸一口气,脚趾蜷起,双腿被他手臂紧紧并着,她脸颊羞耻地红透。
抬手抱住他手臂,稳着如狂风中细柳的身体,晚晚闭上眼睛,呼吸打着颤,又转而将额头抵着他的手臂。
明月爬上檐角,双腿几乎失去知觉,不知何时,她被翻转过来身体,面对着他。
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情绪翻滚,亲吻如同烈火焚身。
越是滚烫、越想要深深地亲吻,越是亲吻越是无法控制心头那股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烈火。
他换了个姿势,在水下单手拢住她的两只手,水波荡漾之下,晚晚渐渐感觉掌心和手指僵硬到酸软,亲吻停了片刻,他放开她的手,另一只手仍旧扣紧她的腰身不放。
这么多年的压抑,一朝终于倾泻出来,失控的快意几乎将人理智淹没。
几乎等到明月升到半空,容厌紧紧抱着她,因为放纵而剧烈起伏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汤泉中才重新归于寂静。
最后晚晚终于能踩在地上,身体仍旧有些不稳,连带着头脑也有些发昏。
前世,宸极宫中的初次两个人谁都没有得到多少乐趣,疼痛和惧怕充斥了她全部的心神,这一晚,他的失控也没让她多痛,只是,此刻她不管是双腿还是双手,都在种种姿势之下软地提不起力气。
晚风吹拂面颊,走在通往寝殿的路上,好一会儿,晚晚才终于歇过一口气。
回到寝殿,帷幔遮住相拥的人影。
所谓久别重逢,便是谁也不舍得放开一分。
第二日,晚晚拉着容厌去看她这回带回宫的零碎物件。
先前,她曾在徽山求得一只簪子,最后却在兵变的匆忙之中遗失。
在上陵,她从后宫不起眼的折霜殿,搬到了尊贵至极的椒房宫,身边不知不觉都是他让人送过来堆满的珍宝,奢华者金玉铺地,费心者躬亲琢磨。
他什么都不提,却默不作声为她费了数不清的心思,那么多的心意,多到说不清哪件最值得放在心里,可她却好像没有送过容厌什么。
她给他的,太少了。
可到底是真心以待,心中亏欠,即便不知该如何相处,也想要任性地表达爱意。
晚晚离开上陵的这两年多,走在路上,一想起容厌,便会买下当下想要带给他的东西。
有喜欢的,便选最精巧有趣的,没有喜欢的,便直接盲目地选择最贵重的。
挑选到最后,晚晚怔怔站在华美的阁楼间,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
她身处最华美的珍宝之间,心底却觉得,目之所及,再精巧夺目的,都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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