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今天不接待客人,专门把所有空间留出来举办蒋知达和陶桃的婚礼。
整个云梦泽现在都是粉色和红色交织起来的花海。这个时节不是鲜花盛开的季节,为了找这些花,蒋知达费了不少的功夫。
婚礼的场地是找专人设计过的,和这个年代其他人的婚礼不一样,倒是和后世有点类似。
蒋知达因为做生意认识的人多,见过的世面也多,他要办婚礼就得办最好的。
在婚礼开始前,初夏和蒋胜男一起来云梦泽看过婚礼现场,她也很喜欢这个婚礼的布置,粉色和正红搭配在一起,层层叠叠,浅浅深深,颜色中有着过度,非常梦幻漂亮。
蒋胜男年纪不是小年轻了,可看到这样的婚礼现场,她依旧抓着初夏的手,面上一片激动。
“现在的婚礼都这样办了吗?真美啊!我和你爸结婚那会儿,别说这样的婚礼了,普通的婚礼也没有。当时在根据地那里,我们在领导的见证下,对着领导人图像宣誓后,就是两口子了。”
那个年代大多都是这样,一切从简,大家也没有想过办什么重大的婚礼,没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机会。
这会儿看到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蒋胜男其实是有种欣慰感的,因为这代表着他们这一辈的努力牺牲没有白费。
“初夏。”
听到蒋胜男叫她,初夏扭过来脸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蒋胜男握住了她的手,“我想去看看我的老朋友们了,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
“好啊。”
初夏一口答应下来,并没有问去哪里,总归是在京城里面,开着车到哪里都方便。
蒋胜男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打个电话,咱们直接过去就好。”
初夏脸上露出来些疑惑,估计蒋胜男的老朋友们和她一样,都退休了吧,空闲时间比较多。
*
婚礼一开始,蒋知达和朋友们开着一个车队到了陶桃家在的胡同,车队从她家门口开始停,一直停到到胡同口都还没停完。
陶家周围的邻居看到这些车队,羡慕嫉妒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尽管知道陶桃定亲时那样大场面,结婚场面一定不会小,但心里的酸水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冒。
不过这些都和陶桃无关了,她正坐在家里那小小的房间里,看着蒋知达用红包砸开她家的门,和伴郎们一起找婚鞋。
红包的力量太强大了,送亲的伴娘根本抵挡不住,很快两只婚鞋的下落全被蒋知达找到了。
陶桃坐在床上,嘴角一直扬着,看着蒋知达得意地拿到那两只婚鞋,朝她勾唇一笑,眼睛在问她:我厉害吗?
陶桃嘴角没忍住又往上弯了弯,今天早上一醒来,要嫁给蒋知达了,她的心情就很好,现在更是好得不行。
蒋知达单膝跪地,把陶桃的脚举起来,给她穿上袜子,穿上漂亮的红色婚鞋。因为是初春,婚鞋是红色高跟
皮靴,很漂亮的红,并不俗气。
刚穿上鞋,一群人在旁边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陶桃一下子羞红了脸,手中捧着的一直往脸上遮,好像这样能挡住脸上的羞涩一样。
蒋知达笑得满面春风,眯眼看着起哄的朋友们,低头在陶桃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群朋友大失所望,喊着这不算,要亲在嘴上才可以。
蒋知达已经一把把陶桃抱了起来:“行了啊!我家桃桃害羞,别起哄了。”
蒋知达抱着陶桃到车门前,沈川已经快速把车门打开了,他将陶桃放在车上。
蒋知达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陶爸爸和陶妈妈,弯身在陶桃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径直朝陶爸爸陶妈妈走过去。
“爸,妈,我把桃桃接走了。谢谢你们愿意把桃桃交给我,以后我会像你们一样爱她疼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说着,蒋知达跪在地上,朝陶爸爸和陶妈妈结结实实磕了个头,这让陶爸爸和陶妈妈慌得不轻,两人赶紧去拉他。
蒋知达已经磕完头了,顺着两个老人的力气站起来,指着身旁的沈川说。
“爸,妈,你们坐他的车子,咱们一起去云梦泽。”
陶爸爸和陶妈妈坚决不上车,说送女儿出嫁没有岳父岳母还跟着一起去婚礼现场的规矩。
蒋知达很想说现在新社会了,不用讲以前那些,国外的婚礼都是爸爸亲手把女儿交给女婿的。
但是陶爸爸和陶妈妈老一辈儿的人,思想也守旧,硬要他们过去只会让他们心里慌张不自在,蒋知达没再强求。
“那爸妈,我和陶桃过两天来看你们。”
陶爸爸和陶妈妈朝他挥手,也朝陶桃挥手。
看着车子在他们的视线里越行越远,陶爸爸和陶妈妈眼角有些湿润。
他们用手擦擦眼角,心里又欣慰又怅然。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样嫁人了,她们高兴之余,更多的是不适应。
陶桃在车上看着父母有些佝偻的身影慢慢变小,心情也陡然失落下来。
蒋知达握着她的手,明白她心里的想法,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说:“别难过,你和我结婚你也依旧是你爸妈的女儿,还让他们多了我这个女婿,多好的事情。以后咱们一起照顾爸妈,你想回家我就送你回来,有事也有我依靠,想想还难受吗?”
陶桃摇摇头,低头找出来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说:“你这样一说,我忽然为我爸妈感到高兴了。”
蒋知达逗她开心:“笑一笑,咱们结婚大喜的日子,别人要是看到新娘脸上不高兴,还以为我是土匪头子,把你绑过来结婚的呢。”
陶桃“噗嗤”一声笑出来:“就算真的是被你绑过来的,愿意被你绑的女孩子也一大堆。”
蒋知达一挑眉,笑得带着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我只想绑你这一个。”
陶桃的脸一下子染上了红霞,脸上的笑容却是带着甜蜜,整个人都在散发
着幸福的味道。
车子从新的路线回到云梦泽,蒋知达下车,绕到车子的另一边,伸手把陶桃抱下来,一直抱到云梦泽里面。
两人先去拜蒋知达的父母。
杨梅和蒋大舅已经在里面坐着等好了,陶桃被蒋知达牵着手走到两人跟前,敬茶改口,从两位长辈手里接过两个厚厚的红包,这是改口费。
杨梅和蒋大舅被陶桃用羞涩的声音叫着爸妈时,两人应得格外大声,笑得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之后陶桃去换了一身白色的婚纱,继续后面婚礼的流程。
这场婚礼的流程和社会上其他人结婚也不一样,走的是西式的婚礼仪式。
只是送新娘的人没有了,陶桃一个人目光坚定地朝蒋知达走过去,而蒋知达也朝她迎过来,半路就牵着她的手,剩下的路两人一起走。
司仪主持着婚礼,陶桃和蒋知达被互问是否愿意结为夫妻时,两人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彼此点头说:“是。”
陶桃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听到蒋知达说“是”时,她鼻子微酸,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还是没用,在新郎新娘互换戒指互相致词时,陶桃听着蒋知达说两人相识相知相恋他的心路历程,整个人哭得不行,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往下流。
蒋知达都被她哭得无奈了,伸手给她擦着眼泪笑着开玩笑说:“你这样哭,我怕我读完致词,你眼泪会把我淹没了。”
陶桃破涕为笑,不过还是忍不住,哽咽着说:“你……你说得……太好了。”
蒋知达用大拇指揉了揉她的脸:“傻姑娘。”
他没再继续念,把手中想了好几天写下来的致词给陶桃:“不念了。你拿着私下里看。”
陶桃努力平复情绪,把致词小心地叠好,然后她拿着话筒,和蒋知达说她今天结婚的心情。
以前相恋的那些事情,还有相恋前陶桃各种心理的酸涩,她根本没有准备稿子,这些话都在她心里。
只不过说着说着,陶桃的眼泪也流得越来越多,根本没办法说下去。
“我……我不想哭的,我……都想好了,今天……要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
蒋知达给她擦眼泪,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不说了。这个环节咱们跳过去,不哭了。”
底下听着新郎和新娘两人爱情的各个宾客,忍不住眼里露出感动,纷纷鼓掌。
初夏拍着手,看着台上的蒋知达和陶桃,身子往岑峥年那里靠了靠,小声地说:“看他们这样的婚礼,我都忍不住想再办一场了。”
岑峥年:“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办。”
初夏又赶紧摇头:“不办。太累了,不过我们可以去拍一些新式的婚纱照,也可以一起去旅游,用旅游来重新结一次婚。”
岑峥年:“可以。”他伸手在初夏头上摸了摸:“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纱照?想去哪里旅游?”
初夏:“没想好。就是忽然想
到了这里。”
岑峥年沉吟了下说:“我们新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到时候我会有假期。”
初夏眼里一下子露出期待:“那我要好好计划一下去哪里玩!”
“好。”
岑峥年一切听初夏的,她想去哪里,他就陪着她去哪里。她想重新来场旅游婚礼,那就来一场。
蒋知达和陶桃的婚礼圆满结束,初夏和岑峥年两人回家,而岑淮安准备回学校。
岑淮安是在快要吃饭的时候才急匆匆赶来的,他只来得及和蒋知达陶桃说句新婚快乐,祝福两人以后幸福美满,百年好合。
之后蒋知达和陶桃需要给各个桌敬酒,岑淮安还着急回学校,吃饭很快,他们就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
岑淮安现在在实验室是真的非常忙,今天还是他努力挤出来的时间。
蒋知达从小到大对他这么好,他的婚礼岑淮安是一定要来参加的。
初夏看着岑淮安又加深的黑眼圈,叹了口气说:“安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因为做科研把身体搞垮了,那得不偿失。”
“妈,我知道,我有分寸。”
初夏:“我看你并没有分寸,你瞧瞧你的脸色都成什么样了。”
她捉住他的手给他把脉,果然严重的睡眠不足。
初夏严厉要求他:“你必须得给我好好睡觉。你认真学习做科研我不管你,可是如果因为这些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我会直接跑去你学校监督你睡觉。下周我去看你,如果你还是这种状态,我直接把你从学校带家里来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学校!”
岑淮安了解初夏的性格,知道她向来说到做到,他认真地点头:“妈,我知道了。”
初夏拍拍他的肩膀,岑淮安现在长太高了,她够不到他的头。
“好,上车,我和你爸先送你回学校。”
在车上,岑峥年和岑淮安讲怎样平衡科研和休息。这都是岑峥年的经验。他刚毕业工作时,和岑淮安现在的状态一样,也是拿所有休息时间拼命工作。
后来慢慢地,他让自己工作变得更加高效,平衡好了科研和休息。
不过有时候忙起来也会忘,这时候初夏就会提醒他,坚决不让他把身体搞坏。
岑淮安“嗯嗯”听着点头,也在思考怎么提高工作效率的事。
车子停在京华大学门口,岑淮安开车下去,初夏把在云梦泽打包好的吃吃食给他:“记得分给邦子他们一些。”
岑淮安点头应着提着进去学校。
*
蒋知达婚礼之后,初夏连着上了三天的班,她又迎来一个休息的时间。
初夏给蒋胜男打去了电话。
蒋胜男刚好在家,听到初夏说有空了,她在电话里笑着说:“那你来接我和你爸吧,我们今天过去。”
初夏问她:“要带什么礼品?我过去的时候一起买了。”
蒋胜男:“我都准备好了,你
什么都不用买。”
初夏点头应着:“好,那妈我现在过去。”
初夏在早上吃饭时候就和蒋知达说过了,今天她要带蒋胜男和岑父去看他们的老朋友,中午不回家了。
而岑淮安自从开学,还没能有时间回家一趟。
初夏开着车到干休所,她的车子干休所的保卫已经认识了,她拿出来证件后,直接放她进去。
她停下车刚下来,蒋胜男的邻居正在浇花,看到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邀请初夏去她家里吃饭。
初夏笑着摆手拒绝:“阿姨,今天主要来看我爸妈,吃饭就不去了。”
初夏在干休所里比较受欢迎,因为她的医术,还有她不会拒绝他们找她看病。
初夏帮着岑父和蒋胜男调理身体时,干休所也有其他老人请她帮忙调理。
不费事的情况下,初夏顺手就帮忙了。她做不到也不会揽这些事。
因此初夏在干休所非常受喜欢,所有受过她帮助的老人,没有一个不喜爱她的,经常通过蒋胜男给她送各种吃吃喝喝的东西。
初夏拒绝了热情的邻居们,终于进到了屋里。
蒋胜男和岑父已经准备好坐在客厅里了,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岑父一身黑色中山装,蒋胜男黑色的大衣裤子皮鞋,两人的脚边放着一篮篮的纸钱蜡烛。
初夏看着这些东西,愣了一下,看向蒋胜男和岑父,试探着开口:“爸,妈,你们看的人是?”
蒋胜男:“咱们去八宝山ge命公墓,还有三一八烈士墓园。”
说着蒋胜男叹口气,脸上露出思念难过的表情。
“我和你爸的老朋友,很多都不在了。我们今天就去看看他们。”
初夏:“妈,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我也准备些东西。而且我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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