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归感动,人鱼贸然登场,白翎还是觉得极其不妥当。
郁沉勾了勾唇,半安抚半认真道:“你总说我不接地气,我这不是来接地气了吗?”
白翎瞪眼,这何止是接地气,简直是走下神坛。
要是被别人爆出来,你这伊苏帕莱索的名头还要不要了?旧君主的荣光还亮不亮了?
郁沉攥他手腕拽过来,俯身贴耳,慢条斯理说:
“你都说了,那是‘名头’。我可以创造一个伊苏帕莱索,就能再创造一个D先生。”
什么意思?
白翎还未细想,主持人托德已经归位。
摄像机重新对准,白翎立即变得正襟危坐。反倒是那条鱼,神色泰然,一副松弛的老钱风,要不是他的指骨还扣在自己手腕上慢慢摩挲,白翎真要一秒幻视上节目开屏的老政客。
不对!他就是老政客。
还是星际历史地位最高,资历最久的那种。
再余光瞟一眼人鱼的神情,那么愉悦……什么老干部返聘重回职场的反应啊!
白翎压根不知道他鱼鳔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打起十二万分警惕,做好随时掐断直播的准备。
可是没想到,主持人下一个问题就直捣要害:
“D先生,这是您的真名吗?还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的化名?”
郁沉非但不紧张,反而笑着侃侃而谈:“D先生,这是一个符合我目前身份的称呼。按照定律,每一个成功人士身后都会有一个姓名模糊的某某太太,某某先生,不是吗?我就是那个D先生。”
“这么说,您是白司令的贤内助?”托德调侃道。
郁沉音质温和:“也不尽然。我觉得,我们每个人在亲密关系中的角色都是流动的。有时候,我们扮演支持者,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对方的支持。”
白翎内心:打太极,漂亮!
托德这张名嘴鲜少碰到对手,哪怕是舌灿莲花的联邦副总统,也有被他抓住话语漏洞抨击的时候。
看到D先生滴水不漏,托德感觉受到了挑战,不禁神经兴奋起来,继而更加刨根问底:
“您既然跟随军团前往野星,应该在军团内部也有职务吧?方便透露您的工作吗?”
场外观众一溜刷新“大嘴,给我朝死里扒!”
不怪他们,这位D先生自出场以来实在太惹人眼球了。原本他们都推测,白司令的Alpha肯定是军团里哪个兵,冷漠酷哥不善言辞那种花毛裤鹰科。
谁曾想,来的是一位画风截然相反的矜贵绅士,铂金卷发,走浪漫主义风的海洋族——他的下颌内线有两道隐蔽的弧,那是腮的痕迹。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众人抓心挠肺之际,郁沉坦然回答:“我是军团的赞助商。之前投资失败,现在选择和白翎合作。”
一句话点到为止,不多说,但足以引发海啸式的联想——
一个老钱商人,富可敌国,有些爱国情怀在身上,不愿意和首都星的贵族们同流合污。由于新帝国造孽,他之前的投资以失败收场,现在找了新的合伙人,就是白司令。
众人恍然大悟:太合理了!他们就说呢,白翎的资金渠道是哪来的,这么一问,不就水落石出了嘛。
白翎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努力克制住表情。
……不,其实是末代皇帝资助革命军的故事。
不过这家伙确实是帝国最大的投资商,一点毛病都没有。完全是逻辑自洽,自圆其说,轻轻松松就把D先生的马甲给立起来了。
主持人习惯性夸赞道:“您可真是一位负责的alpha,就好像保护白司令的骑士。”
白翎眉头一皱,他并不需要“骑士”,他和郁沉也不是公主和骑士这类童话般的关系。更准确地说,应该是……
正在这时,郁沉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笑了笑说:
“骑士?不,我是剥削者。”
主持人呆住。
场外观众沉寂一秒。
白翎面无表情,内心比划:对,就是这个,奴隶主。
哪有alpha说自己是剥削者的?主持人猛擦汗,还以为这是对方嘴滑的直播事故,本着职业道德,连忙帮着找补:
“您是不是想说,帮omega反抗剥削的守护者?”
他主动递台阶,然而对方根本不稀得下。
灯光粲然,将D先生的面容照得纤毫毕现,节目控制室有一排微表情学家,紧盯着屏幕,想要从他嘴角弧度或者眉梢挑动的细节中捕捉些说错话的慌乱。可对方却表情控制力绝佳,气定神闲地反问:
“守护者?谁告诉你的?”
“众所周知,一个alpha可以无限标记omega,他所要做的,只要动动牙齿。而omega所要承受的是终身的印记,此后,他人生中最私密的事,发情期,都要依靠这个人。他别无选择。“
主持人忍不住反驳:“可是——”
”当然,我知道,”郁沉知道他要说什么,适时打断,“你会驳斥我,说现在已经有了成熟的去标记手术。但做手术的风险,金钱,肉.体损伤,这可都是omega来承担的。”
“作为alpha,我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就是关系中的强势方,我是性别利益的既得者。我从生理上剥夺了我的omega在余生中选择其他配偶的权力。”
郁沉面对镜头优雅道:“既然我享受这样的过程,那我当然是剥削者。”
没有自夸和得意,只是在陈述生理学上的事实。
屏幕前的观众,不可谓不惊骇。
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发言,把一切以爱为名的“占有”都赤.裸裸地剥开,摊放,丢到大家面前,让所有打着“保护”的名头指教omega的人,都无所遁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