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鸿钰之前为求职做的摄影作品集,又添几页。
她终于翻开邱叙之前为她找的那几本摄影书,黄思雨也送来一沓新旧兼备的书籍,告诉她,为她整理的,都是网络上没有的。
游鸿钰这两年独自东奔西跑,手提包最好真的是手提包。暗黑,竖放几本着名摄影师写真。
她见过最听话的拉链一下就拽分开,正中书脊名字是上世纪女星写真。邱叙送她回家以后,游鸿钰在睡前想起翻看,摇摇欲坠,如儿时炎热早晨前往水族馆。鳐鱼摇贴厅玻璃,离开时,更多说不出种类的鱼群,不断从头顶蓝海划过。
翻书期间,窗外似乎还传来人声,窸窣熙攘、小孩跨迈蹦踏,还有管子拖行地面、水瀑、升放楼梯的呼喊声。
游鸿钰却在她安稳的卧房内,感慨她这辈子就没这么艺术过。
书籍端放到床头柜。拉上床单钻进被窝,钻出手拍桌面几下才摸到台灯开门,室内陷入黑暗。
早上才六点,邱叙提礼品和早餐进门,换鞋时递给她。
游鸿钰领他到餐桌了才大惊小怪地低声呼喊:“我做好早餐了。”她落座,困难看向清汤挂面。
邱叙从大大的黑色无镜眼镜框里,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拉开餐椅坐下。
他右手抬起一着清汤挂面,睫毛垂下品尝前,左手指了指自己提来的口袋,平和道:“这家米汉堡很好吃,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然后替她消灭一份半。
吃完,一眨眼功夫邱叙钻厨房,游鸿钰踩过自家餐厅下的瓷砖,无跟拖鞋啪塔啪塔跟后边叫他别搞别搞先放着。
小鬼或小狗从他上臂肩头蹭着往厨房的玻璃窗外看,下方是有些草率的小区狭窄人行过道。一切是如此平和,根本不像邱叙关闭合盖表六点过敲响她家门那么严重。
游鸿钰打了个迟来的哈欠,伸手摸了摸他头顶,没有兔耳。
“你能接受戴兔耳吗?”游鸿钰环抱他肩膀,莹白白大气的脸颊,正垂睫毛蹭他肩头,极度依恋般。
邱叙身形完全顿住了两秒,才问:“那是什么?”
没得到回应。他再转过头,游鸿钰忽然朝他露出一个足够友好又诡秘的笑,却没说话。
大概是有了他上次一进她家就有本事说热自己脱外套的”前车之鉴”,游鸿钰觉得自己很好心的,主动帮他脱外套。
没得到同意。
岂有此理!她在心里勃然大怒。
游鸿钰无声放下无跟拖鞋。开始假意测量腰围,悄悄摸男人口袋,上、下、左、右,甚至是他内兜,她喜欢那个地方,但是依然什么道具没有。也没带电脑。
怎么都像今天会随她摆布的无声讯号。
两个瓷砖方格,游鸿钰左前迈去时,前脚掌轻盈按下去,站他侧面。
邱叙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正敲桌面。又平然敛回视线。
邱叙今天裤子扎得低,他的后臀、臀窝和一点股沟。那是直挺挺翘的臀部,裤子不算紧,彷佛她手塞得可以下去。
她猛抬头,手不自觉按住料理台沿,那么冰冷。另一只手按住腰,挺胸抬颌。
游鸿钰脸上一派轻松:“——薛定谔的忙啊。叔叔。”
邱叙的眼角喜悦着挤了挤,宽厚肩背微动,眼头眉毛间距抬开时送放出没那么薄情的弧度,他嘴巴微合,似乎很想说什么,却又合上嘴笑。仍然,延续着,专心做事。
这阵子,有些人,一直任额发舒长超过眉毛。但是今天邱叙一来就给人相当精神的感觉。
他的额发捋起来了,露出柏拉图洁净宽阔的额头,也露出英气眉毛。游鸿钰凑近半分,轻松嗅到了,发油淡而馥郁的薄荷味。
“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把额发掀起来好看点?”他温声说着,唯独双肩运动,双臂直直瞄收的准心,白碗那么薄。裁判,裁判。裁判的职责是必须看好他表现。
水龙头已经被他手掌快速按关上。投球,碟子静漠落入不锈钢的沥干栏。
他开始甩甩手,接过她递来的细软白帕,腕骨平转一圈,手背筋脉浮动。指盖比他手指肤色温红不少。
“嗯。”游鸿钰点点头,被他盯得笑起来。
……还想,想亲近她。
“我妈妈给我收的那些信也带来了。”他淡然说着。
这次他讲话正常了,邱叙要是不动小心思的话,泠泠又忠实,和他相处起来还挺轻松快乐的。
“你几点起床的?”她问。
还好不是特别好看,不看她就没得看,只能在电视上看了。
邱叙的眼皮忽然顿住,闭上眼轻摆头:“忘了。”他将碗筷洗净,她接过放进干碗机内,转身去往她家洗手间:“我去洗手。”
她站厨房,侧头看洗干净的碗筷,看他长身离去,才想起来,可以看他手表。
游鸿钰本来是站客厅桌边,翻阅那些情书的,看了两封,又慢慢坐入沙发。
于是文字又不是文字了,腐烂的枯枝败叶,一只蚂蚁拖留下的细小水渍,摆雨露枯褐纸张,山洪汹涌,落下湿漉漉的情愫……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好像都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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