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叶芹等急了又闹着要走,季朔廷才终于现身,大氅上落了雪花,他一边用手掸去一边走进堂中,朝祖父祖母揖礼,一一问好。
“朔廷哥哥!”叶芹跳下椅子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季朔廷像是才看到叶芹似的露出惊讶的神色,疑问道:“你怎么在这?”
“不知道。”叶芹闷头埋进狐裘大氅之中,两只嫩白的手抓在上面,形成十分明显的颜色对比。
季朔廷抬头,朝祖父看了一眼,没说话。
季琛看着自己这个嫡孙,顿时觉得颇为头疼。
() 这个孙子跟他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面上看起来比他更温和而已,不过十二岁,心思就已难测到这般地步,礼节虽周到,对长辈也算是言听计从,从不会反驳什么,但行为上却令人难以理解,更无法管教。
他们离城去京,一去就近乎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有时候京中事务繁忙,年终也无法归来,谁能管教季朔廷?
季琛也想过将季朔廷带去京城,带在身边栽培,只是季家子嗣繁多,只带季朔廷一人,这般明目张胆地偏爱嫡孙必定会引起旁系不满,到时候家宅不宁麻烦更大。
季琛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个多少年,待化作一捧黄土,儿子季越康是个书呆子,比不过季朔廷心思深沉,届时季家谁还能压得住这个嫡孙?
光是想想,他就极为头痛。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喜欢小倌?
指不定是萧家那个小混蛋给害的。
“你今后少与萧家嫡子来往。”季琛心思百转,面上却一直沉默着,突然开口说了这一句,倒是让堂中的其他人都跟着很意外。
季朔廷眼皮不抬,应道:“知道了。”
他总是应得很快,仿佛很听话。
但实际油盐不进。
季朔廷坐下来,叶芹就挨着他站,似乎很黏着他,与他极为亲近。
这四年的时间,季朔廷也费了不少力气,他知道叶芹心里有一杆秤,将她所认识的人分为两拨。
一部分为别人,那是叶芹不想搭理也不感兴趣的人,一部分为自己人,叶芹会与自己人很亲近,譬如她哥哥,季朔廷,还有萧矜。
季朔廷最不理解的就是叶芹将萧矜划为“自己人”这件事,这四年是他一直投喂叶芹,闲来无事找她玩,却没想到她看见萧矜之后也要喊一声小四哥,这让季朔廷有些不爽。
季朔廷捏了捏她的兔毛帽,又顺手捋了一把小辫子,问她:“饿不饿?”
叶芹摇头,靠在他的大氅上,脸颊往柔软顺滑的狐毛上蹭了蹭,用手拽了两下,季朔廷就将她抱在腿上坐。
几个长辈神色讶然,一时间没人说话。
季朔廷与叶芹年岁相仿,虽男女不设大防,但两人年纪也不算几岁孩子,又无血缘,不该如此亲近。
但季朔廷的动作相当自然,抬头对祖父说道:“叶芹心智小,看不懂你们的意图,不必如此折腾。”
季琛轻咳两声,说道:“我们都是开明的长辈,不在乎门楣之差,既然你心属于她我们自然不会棒打鸳鸯。”
季朔廷面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捏着叶芹的小辫,说道:“祖父所言,朔廷不懂。”
季琛知道这小子纯属装相,不由生气,“少跟我装模作样。”
“还请祖父明说。”季朔廷仍是装。
季琛气得捋胡子,祖母见状,便开口解围,温和道:“廷儿,你若喜欢这丫头,娶她也不是不行。”
季朔廷双眉轻扬,
惊讶道:“祖母,我方十二,娶妻之事尚早,并无心思。”
“可以先订亲啊,不算早了。”荀萱也插话,说:“这丫头与你同岁,你可以等到十七八,她却不能,先将亲事早早订下,也方便你总是出入叶府。”
季朔廷笑了一下,说:“娘,我分明记得你们说过,只能纳她,不能娶她,如今怎么你们还变卦了?”
季琛要被这个绵里藏针的孙子气死,当即一掌拍在桌子上,喊道:“跪下!”
这一声把叶芹吓得不轻,往季朔廷怀里缩,怯怯地看向季琛。
季朔廷起身要跪,季老夫人忙劝道:“老爷,莫因为这些事对孩子生气,说到底确实是咱们出尔反尔,怪不到孩子身上。”
季琛铁青着脸,说道:“我知道你盘算什么,不管你去春风楼是不是故意所为,做给我们看,都给我立即打消那些念头,日后整个季家都是你的,我们不会过多拘束你,可你再做出那些出格之事,我自然也有办法修理你!”
季朔廷低头道:“祖父言重,我岂敢违背长辈之意。”
荀萱道:“好了儿子,给你祖父认个错。”
季朔廷从善如流,“惹祖父生气是朔廷之过,我甘愿受罚,还望祖父保重身子。”
给了台阶,季琛的脸色好了些许,目光落在站在季朔廷身后的叶芹身上,说道:“你若是喜欢这丫头,我们便做主去叶家商议亲事。”
季朔廷低眸看叶芹,她满脸的懵懂,听不懂这些人在谈论什么,仰头与季朔廷对视。
他掐了一把叶芹的脸,问道:“芹儿妹妹可愿嫁我?”!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