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明威将军带着随行的人赶到金陵城,这次他会待得久一些,因为余清窈的预产期就在三月。
上一回他没能守着自己的妻子,这次他想守着余清窈平安生产。
阿耶的到来,让余清窈心情变得更好。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余清窈把身边两个姑娘都给嫁了。
载阳一直都在金陵城,倒是什么时候都很方便,主要韩立宗开春就要回遥城去,他在虎贲营还兼任总旗一职,虽然军职不高,但是身为明威将军的亲兵,前途肯定不可估量。
在他这般的年纪,成家固然重要,但是立业也是大事,他迫切需要军功来光耀门楣,也是为了日后能成为自己妻儿的庇护。
这一点和明威将军颇为相似,是以明威将军对他是惺惺相惜,更愿意倾囊相授了。
余清窈给知蓝和春桃置办了丰厚的嫁妆,婚礼也办得很隆重,让她们风风光光地嫁了。
福安一连帮着筹办了两场婚事,终于也有些触动了,于是向余清窈请了旨,接了姜小小进宫养花,两人就在宫里办了一场低调的婚礼,只请了亲近的几人来观了礼。
隆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皇城,但是热闹喜庆的气氛,让人心头暖洋洋的。
余清窈在这样愉快喜悦的氛围中迎来了自己的孕晚期。
宫里早已经备下了七、八个稳婆,四个适合的乳娘,李策还从宫外请来了几位全福又生育过几个孩子的命妇入宫,陪余清窈聊天解闷。
能进宫陪伴皇后娘娘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这几位命妇拿出看家本事,每天都把余清窈哄得很开心。
更是不吝分享了她们怀孕生子的经历,让余清窈受益匪浅。
这些都是可贵的前人经验,能够让从未生育过的余清窈心里有个底,不至于临产时太过惊慌。
下午的时候,明威将军就会进宫陪余清窈散步。
在李策政务繁忙时有岳父为他分忧,能让他放心不少。
余清窈每日都过的充足,从早到晚都有人陪着,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脸上时常都是笑盈盈的,若不是挺着个孕肚,一点也瞧不住是身怀六甲的样子。
春桃和知蓝虽然嫁人了,但除了那几日的婚假之外,其余时间还是留在宫里照顾余清窈。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晚上,她们二人还要和福安福吉轮流守夜。
因为帝后平日也很少叫她们半夜进来伺候,一般的琐事,皇帝自己会料理。
好在这个时期,大旻上下都没有什么大事,李策每日能够在掌灯后回到寝殿专心陪余清窈。
他还精心挑选了一些有意思的书,比如一些山川游记、一些奇人异事亦或者些神话故事,念给余清窈和孩子听。
余清窈枕在李策的腿上,像是只慵懒的猫,舒适惬意。
“夫君讲故事的时候,孩子都特别安静,看来是个好学的……”余清窈抚着肚
子欣慰道。
李策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人共同贴着肚子。
“也可能是睡着了。()”李策忍不住笑了起来,把书放下,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
余清窈虽然觉得挺着肚子和李策亲热有些奇怪,但是既然孩子睡了,好似也不是不可以。
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压得树枝嘎吱响。
寝殿里的地龙烧得很足,一丝冷气都不能够从屋外渗进来。
入睡前,李策还会给余清窈按摩酸胀的肌肉,尤其是腰和腿的地方,用掌心或者指腹以打圈的法子按揉,到了这一步,余清窈也差不多到了昏昏欲睡的地步。
最后李策只需要帮她调整入睡的姿.势,减缓孕肚带来的不适,就能陪着她入睡了。
这样日复一日过去,冬去春来。
三月的一个寻常夜晚,余清窈正听着睡前故事,忽感腰坠酸疼,隐隐有湿热的液体滑落。
余清窈不敢小觑,马上拽住李策的手,“……夫、夫君,我不对劲。?()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李策立刻为她检查,发现她身下的被褥上沾了少量的血。
以他多日看书学习得知,这是八成就是见红了。
“没事没事,别害怕,你这是要生了……”李策连忙把她的身子扶好,握住她的一只手,“我会一直陪着你,别害怕,好吗?”
余清窈也知道自己生产的时间就在这段时候,但是没人能料到是具体的哪一天,所以余清窈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了起来。
但是李策的声音极大地安慰了她,让她纷乱的心绪也慢慢平稳下来。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不正是为了这一天么?
“嗯……我不害怕……”阵痛袭来,余清窈紧紧抓住李策的手,小脸虽然煞白一片,却也表现出了坚强的已满。
李策朝外喊了人进来,今日当值的是福吉和知蓝,两人听到余清窈见红了,就要生产了又惊又喜。
不一会稳婆、太医也都赶来了。
大家都已经在皇帝的要求下,演练过几遍预案,面对突然生产一点也不慌乱。
寝殿里人影穿梭,端热水的、捧参汤的、拿纱布的,有条不紊。
春桃福安收到了消息也很快赶了过来。
就连明威将军也等着了殿外,对着寝殿张望,他不好进去,也不知道里边情况,着急地在外面徘徊踱步,最后他搓着手对着寝殿大喊了声:
“姩姩不怕,阿耶在啊!——”
余清窈抓着李策的手,泪眼婆娑,低声道:“阿耶……”
“是,你阿耶就在外面,不怕啊。”
无论是出嫁了多少年的女儿,对父母的依赖是从没有变过,只要父母在,总会更有勇气。
余清窈亦是如此。
稳婆查看了余清窈的情况,“娘娘,羊水破了,您别分心,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生下胎儿……”
余清窈望了眼李策,见他鬓角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他的紧张也不亚于自
() 己。
“夫君,我、我可以的。”
“嗯,你可以的,一定能行的。”李策把她的手放在了唇边,余清窈的手是凉的,他的唇也是凉的。
两人说着互相安慰的话,可心底却又有着各自的恐慌。
这件事上,两人都是纯纯的头一回。
稳婆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早早就拉起了帐子,拦在了皇后的腰间挡住,以免产妇看见下面的血腥会受到惊吓。
阵痛从无规律到有规律,余清窈耗了三个时辰,中间她甚至在稳婆的要求下还小睡了一会,保持了体力和精神。
寅时,宫缩已经间隔越来越短,在有经验的稳婆看来这已经是临产前的征兆,立刻让皇后保持短促呼吸,配合用力。
李策始终握住余清窈的手,两人身上都已经汗湿了,都分不出谁更惨一些。
为了保持体力,余清窈忍住没有乱叫,只有疼得最厉害的时候呻.吟了几下。
剧痛袭来,余清窈眼前一片发白,脑子里都是嗡嗡杂音,以至于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唯有李策紧握住她的那只手,让她感受到了与外界的联系。
“窈窈,醒醒!”
余清窈慢慢眨了几下眼睛,才看清眼前李策发白的脸。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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