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从外头进来,这会儿的晚上已经有些凉了,他赶忙坐下喝了口热茶。
胤祺把椅子挪近,轻声问:“这次送过去的太医和药材能有用吗?”
胤禛微微摇头,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十八阿哥高热,也没说病因是什么,可是能退热的药材就那些,随汗阿玛出巡的太医都带有,既然不管用,也就只能盼望这回去的太医能妙手回春,但医术最好的就在汗阿玛身边啊。何况这都是打发走的第三波太医了,很悬。
胤祺有些不是滋味儿,悄声道:“塞外气候和京城不一样,十八弟刚刚满七岁,小孩子哪能受得了车马劳顿?汗阿玛和王庶妃太掉以轻心了。”
不过随即他又轻轻叹了口气,王庶妃出身不好,生了三个阿哥都只是庶妃,她肯定也盼着儿子们能多得几分重视,毕竟汗阿玛现在精力不济,对于上书房的功课管得松了,十八阿哥也就只能在伴驾时多见汗阿玛几面。
胤禛没吭声,早些年汗阿玛就有带六七岁的皇子出巡,但是就那么两三次,而且那时候孝庄文皇后也跟着,总归有人专门照料孩子,何况那会儿汗阿玛还年轻力壮有精力顾及儿子。
王庶妃生的这三个阿哥是汗阿玛的幼子,他老人家很宠爱,十五阿哥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伴驾了,汗阿玛喜欢让幼子伴在身侧,所以次次出巡都有十五阿哥。只不过去年他还只带着十五和十六,今年上半年到京畿就把十八也领上了,毕竟十八也七岁了,伴驾对太子和直郡王是苦差事,但对底下的小阿哥可是美差。
之前胤禵不就失落不能跟着出巡吗?胤禛给胤禵找了许多文书让他翻译,不仅有俄国的,还有西洋那边儿送过来的国书,胤禵正在埋头苦学番夷的文字,胤禛太庆幸了,得亏把十四按在了阿哥所,汗阿玛没想起来点他伴驾。
就像往常一样,这次直郡王依然时不时地告太子一状,但是胤禛等人收到了太子与汗阿玛当面争吵的消息,是那种彼此脸红脖子粗的吵架,不再是隐晦地意有所指,据闻汗阿玛彻底暴怒了,这又出了十八生病的事儿,真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胤祺明明才喝过茶水,可这会儿却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唇:“四哥,只有我们俩在这里好吗?”
胤禛微微蹙眉:“五弟,咱们说好的轮流。”
胤祺抬头想反驳,却看到胤禛严厉的眼神,猛灌了自己一口茶,他怎么能把害怕表露出来呢?他要担心什么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汗阿玛让他们送太医和药材而已,至于太子和汗阿玛的争吵?这更没什么,太子已经阴阳怪气两三年了,汗阿玛不也就是斥责一句吗?反正太子和直郡王早就明火执仗地对上了,他要是不讽刺直郡王还不正常呢!
胤祺不停地提醒自己,他得绷住,必须面无表情,汗阿玛不定安排了谁监视他们呢!只要坚持到明儿早上三哥他们来替班儿,他就可以回府里躲两天了,反正能躲就躲,他只盼着避开这些麻烦。
胤祺的心愿没能实现,撑到三更半夜刚睡了一会儿的他被贴身太监叫醒,胤祺没顾上发脾气,看了眼面露恐惧的太监,勉强把外衣套上就往议事厅去,胤禛已经坐在那儿了。
胤祺嘴巴张了张,到底没敢出声,快步走到胤禛身边,扫视康熙送回来的御旨,整个人都僵住,汗阿玛要废太子!要他们逮捕凌普!
胤禛的眼睛也死死地黏在那一行字上,太子这就要被废了?
殿内静的出奇,到底是胤禛先回过神来,他吩咐苏培盛:“去把外面的侍卫叫进来。”
胤祺直着腿往后退了几步,缓缓坐下,心里眼里都是迷茫,胡思乱想过太子可能熬不到登基是一回事儿,储君被废却是让胤祺彻底茫然了,那未来谁会坐到那个位置上?直郡王吗?汗阿玛最看重的就是长子和嫡子,直郡王真的要上位了?那胤禩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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