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想沉默,是在?这点上,他们实在?找不到可抨击之处。
“既然没人反对?,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褚曣不容置疑道:“宋淮,人交给你了,务必给孤查个水落石出!”
宋淮应下:“是。”
“还有,之前抓的那?个...那?个什么江湖杀手,也一并提到御史?台去,凡与此案有关者,皆交于宋大人。”
褚曣说罢,便?缓缓站起身:“孤有伤在?身,就不陪诸位掰扯了。”
有言官还欲继续开口,就被身边人拽住了。
对?于他们这位储君,谏言有一有二不可有三,除非自己想找不痛快。
“啊,对?了,既然魏二嫌疑未清,那?魏家人也都关起来吧。”
褚曣的视线在?魏家父子二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魏裎身上:“孤记得,你是今科举人?”
魏裎回道:“回殿下,正?是。”
“如今朝堂缺人,等不到来年春闱,朝中欲先用举人顶缺。”
褚曣:“任职书不日就要下来,你回府等着吧。”
魏裎一怔后,忙磕头谢恩:“遵旨。”
众臣:“......”
魏家父子一个是侍郎,一个是翰林,朝廷缺人不一样重要?怎这还未分官的举人倒比他们紧要了?
不就是因为方才,魏家只有这位举人为魏二姑娘求了情么。
事已至此,即便?是心盲的也看出来了。
东宫就是要保人!
且保的明目张胆!
可他们即便?心知肚明却不敢继续反驳,因为他们这位储君行?事向来不按章法,你再多?说,将他惹毛了,免不得要不痛快一阵,最?后不过是委屈巴巴给圣上递折子,但这种折子向来是有去无?回的!
唉,罢了!
往好了想,太子也是他们北阆的定海神针,疯点就疯点,脾气大点就大点吧!
“孤乏了,诸位自便?。”
“恭送太子殿下。”
盛安郡主这时也起身:“臣妇送送殿下。”
褚曣挑眉:“那?就有劳郡主。”
走出高台,褚曣便?道:“姑姑有话?问我?”
私底下,褚曣仍和在?樾州一样,唤卫如霜姑姑。
卫如霜轻笑了笑:“殿下英明。”
褚曣:“哦。”
卫如霜:“......”
“好吧,我就是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魏姑娘。”
褚曣闻言微讶:“姑姑在?意她?”
卫如霜没打算说出心中的怀疑,毕竟这样的怀疑有过太多?太多?了,在?还未有定论前,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真要将她送到御史?台?”
褚曣驻足,似笑非笑道:“御史?台有间地牢中,有地道。”
卫如霜便?明了了。
她笑着摇摇头:“我就说,你既然要护,怎会这么容易就妥协。”
“那?你打算将她放到何处?”
褚曣听?出来了,卫如霜对?魏姩真的很感兴趣,他不由?想到,方才顾容锦为魏姩求过情,且二人在?是在?齐家赏花宴上相?识,难道...
想到卫如霜半夜送嫁妆的壮举,褚曣神色淡了几分:“孤还没想好,待孤想好,派人告知姑姑?”
卫如霜笑道:“倒也不必。”
她只需要知道她是安全的就行?。
-
魏姩当夜就被送下了山,宋淮亲自将她押进御史?台。
但魏姩才进牢房,人就被迷晕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姑娘醒了。”
金帐被掀开,床榻边站着的是还算一个眼熟的宫女。
魏姩愣了愣,她隐约记得,她曾在?香山别院见过她。
那?这里?是?
魏姩坐起身环视四周,这一瞧,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寝房的装饰布置,若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金碧辉煌!
金色帐子,珍宝架上的黄金摆件,就连那?桌子上放的茶盏,都是金的!
魏姩目瞪口呆:“这...是哪里??”
她不是进了御史?台吗?
御史?台的地牢可不长这样!
宫女恭敬回道:“回姑娘,此处是香山别院。”
魏姩瞪大眼茫然的看着她:“香山...别院?”
她进过太子在?这里?的寝房,不是这样的。
宫女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殿下让人连夜为姑娘布置的,姑娘可还喜欢?”
魏姩唇角抽了抽:“.....”
她半晌都没能说出话?。
褚曣这是想做什么?
宫女见魏姩不答,疑惑道:“姑娘不喜欢?可殿下说姑娘喜欢黄金的啊。”
魏姩:“.....”
她缓缓垂首将脸埋在?双手中。
她喜欢黄金没错。
但她喜欢黄金,不应该直接给她黄金吗,布置成这样,他这是在?...‘金屋藏娇’?
“殿下吩咐了,姑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期间姑娘一应物件都得是最?最?好的。”
宫女继续转达太子殿下的命令:“不过,姑娘的尺寸今晨才送过去,衣物要过几日才能送来,十?八姑娘今晨去魏家拿了些姑娘的衣裳首饰,这几日姑娘便?先委屈穿着。”
魏姩:“.....”
她之前用埋尸挣来的钱做的衣裳都还不错,不算委屈吧?
直到几日后,她看见宫女捧进来的金光灿灿,才知道宫女所?说的委屈是什么意思。
“奴婢叫芍菊,这段时日由?奴婢贴身伺候姑娘,姑娘有任何需求都可吩咐奴婢。”
宫女接着道。
魏姩温和的道了谢后,才想起了什么,问:“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芍菊道:“殿下说,记得喂狼。”
魏姩:“.....”
果然是这样。
她沉默半晌后,问:“殿下可有说何时会来?”
也不知道案子进展如何了?
那?人手段缜密,不知宋淮这一次能挖出来多?少。
芍菊摇摇头:“殿下没说。”
“对?了,殿下说,两位魏大人也关进御史?台了,让姑娘放心,会特别关照。”
芍菊:“但若姑娘不忍心,那?就作?罢。”
魏姩极力压制,都还是没能压下向上弯的唇角。
她问:“如何关照的?”
芍菊原话?答了:“猎场雇凶一案,既然姑娘有嫌疑,那?自然是要审问魏大人的,毕竟比起姑娘,魏大人更有能力雇凶,亦或是姑娘背后是魏大人指使。”
“至于刺客供出的姑娘为情杀人这点,御史?台提审了沈公子,沈公子称从未见过魏姑娘,纯属子虚乌有!欲加之罪!”
芍菊说到这里?,顿了顿,试探的看向魏姩。
魏姩知她想问什么,笑着指了指这间富贵逼人的寝房:“太子殿下如此阔绰,我能看上旁的人?”
芍菊抿唇一笑,上前伺候她穿衣:“姑娘说的是,殿下是顶顶好的!”
“不过沈公子可是京中许多?贵女最?想嫁的人,那?贼人用此来陷害姑娘,几乎没人会起疑。”
魏姩对?此自然是清楚的。
前世就是这样,那?所?谓的情书一出来,就彻底钉死了她的罪名。
不过这一次,竟没有情书这茬?
对?了,上一世是她的贴身丫鬟拿出来的,可这一次她身边密不透风,没人背叛她,魏凝也无?法将情书塞到她房里?,这种关键性证据,若是出现的时机地点不恰当,可能会反噬,这大概就是这一世,没有出现‘情书’的原因吧。
但她总觉得不对?劲,按照上一世他们的缜密手法,应该还有一个最?关键的,能直接将她定罪的实证才对?。
比如,她买凶的实证...
银票无?法确定是出自她的手,所?以更有可能的,应该有她给杀手的‘亲笔信’?
可为何没有出现这样的证据?
魏姩一时想不明白,只能等见到褚曣再问他了。
“对?了,御史?台审案与奉京狱比,如何?”
芍菊眨眨眼:“应该说,宋大人审案与奉京狱有何不同。”
“不过,还得看姑娘的意思,也可以换个人审问两位魏大人,姑娘认为可需要宋大人审?”
毕竟,他们是姑娘的血亲。
魏姩当即就明白了。
她长长出了口气!
恶气!
“要!”
“怎么不要!”
魏姩坐在?梳妆台前,笑容灿烂:“既有刺杀储君的嫌疑,自然该宋大人审。”
她知晓太子是为了保她才强行?并案。
因为这确实是两桩案子。
猎场的杀手是冲着盛安郡主府和齐家来的,而崖底的刺客是冲着储君来的,后者只是得知太子落崖才策划的刺杀,与猎场的江湖杀手,不是一路的。
若她是雇凶杀齐云涵,就该进奉京狱,进了奉京狱,她就得脱层皮。
前世她已经尝过那?种滋味了,如今该让魏家人好好尝尝。
让他们知道,被冤枉刺杀储君是怎样的滋味。
不过,他们倒也不算太冤。
猎场杀手是他们布的局,也正?是因此才会有后头的坠崖,是他们给了西雩人机会,刺杀北阆储君。
如此,走一趟御史?台,还真算不得冤。
只可惜,魏凝没进去。
魏姩很有些遗憾。
“我记得当时崖顶有几位目击证人?”
芍菊边替她梳妆,边回道:“奴婢并不是很清楚细节。”
魏姩哦了声,看向她,眨眨眼道:“既然有证人,那?是不是该去正?经的提供证词?”
芍菊一愣。
哪有上赶着给自己定罪的?
“我记得当时那?位大人说,证人里?有我家三妹妹,可能将她唤去,让她去御史?台写份证词?”
魏姩眼睛亮晶晶道。
芍菊怔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魏姩的意思。
她道:“奴婢明白了,稍后就让人给殿下递话?。”
虽然她不明白姑娘为何会与自家人这么大仇恨,但宋大人说了,殿下有口谕,但凡姑娘的要求,必须转达。
而且,她也并不认为姑娘是什么蛇蝎心肠的女子,倒不是她信任姑娘,而是她信任殿下。
殿下是绝不会被人蒙骗的!
所?以,魏姑娘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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