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就知道,她,怎么会亲他?
她连多看他一眼都嫌脏,她连贴身的佩剑都要叫伏魔,堂堂昆仑剑宗的少宗主,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怎么会屈尊去亲一只魔?
果然,不过是中了毒,没有别的选择罢了。
她以为他是什么?
燕雪衣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满眼的冰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冲着她摇尾巴的狗么?
他猛地闭眼,心中的躁动、暴怒、沸腾的情绪渐渐地重新恢复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熟悉的嘲讽和冷笑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她太安静了,急促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他转过头,长发拂过冰冷的面颊,刚刚要嘲讽两句,下一秒就僵住了。
他发现她在哭。
她蜷缩在被子里,浑身颤抖。
但是她哭是没有声音的,很安静。
像是一个习惯忍耐的小孩。
她知道,
他没有必要帮她。
就连亲人、朋友都不曾帮她,她很早就知道了生存的残酷法则。
指望别人是没有用的,她从未朝人低过头,更何况对方是燕雪衣呢?
但是这一次,她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的画面:
她看见了朝照月的尸体,他死的时候,手中甚至还抓着给她的灵药;她看见了自己因为天地契约,想要报仇而不能;她看见了无数次背叛、利用,她甚至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她想,如果他不愿意,她可以求他,可以用利益和他交换,就算是面对他的嘲弄、讥讽,或是付出天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英俊的魔头心想:有那么疼么?不过是区区合欢散,怎么哭成这样么?
就算是曾经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被剑贯穿的致命伤,她也从来只是皱皱眉。
可是她现在竟然在哭,那双常年带着寒意的漂亮杏眼,现在红彤彤一片,安静地看着他。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长得还没有桌腿高,眼睛红彤彤地看着他像只小兔子,问他疼不疼。
他当时觉得这样干净又漂亮可爱的生物,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于是凶狠地瞪着她,指望把她瞪走。
他回过神来。
最后,他很自嘲地闭上了眼。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任何一个字前,他大步走了回来。
他低下了头,和她对视许久。
扯下了一块黑色的布,蒙在了她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双眼睛。
她眼前一片漆黑,一点也看不见他的样子。
她迟疑地叫了一声燕雪衣。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他迟疑地想:是这样亲的么?
魔族荤素不忌,民风开放,时常乱来,所以才有众多的混血流落在外。
他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异类,有着魔族的残忍暴戾,却只一心追求力量;但,因为部下全是没什么节操的魔族,时常幕天席地、荤素不忌,偶尔还有胆大包天的魔邀请他一起加入。
他不仅时常要忍受一些辣眼睛的画面,还要随时把魔踹飞。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试着撬开了她的唇。
她像是寻找着一点清凉的源泉,没有什么章法、有点着急地亲上来。
他退后一点,她又追上去。
呼吸急促,气息交缠。
他被咬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他微微一顿,有点恼怒。
突然间凶狠地捏起了她的下巴,压了下去。
他们跌倒在床榻之上。
这魔头记仇又小心眼,简直不像亲吻,更像是撕咬,如同某种正在猎食的野兽。
一直到她节节败退,他才得意得嘴角上翘。
等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洋洋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阴晴不定的魔头,脸色一下子又黑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对待这个不知死活的宿敌实在是太温柔了,表现得简直就像是她勾勾手指就会朝她摇尾巴的狗。
——是了,她只是把他当做工具罢了。
如同岩浆一般沸腾的心绪像是泼了一盆冷水,快速冷却了下来。
他停了下来,阴恻恻地看着她:“你想清楚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歹毒的念头。
她奄奄一息,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问他:“燕雪衣,你是不是,不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魔头:……
英俊的魔头眼神变得很晦暗、极有侵略性,残缺的魔角给他增加了一点儿野兽般的凶悍,他粗暴地扣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住,冷笑了一声,“你自找的。”
“你不会以为我会怜香惜玉吧?”
他禁锢住她的腰,在她耳边的声音阴寒入骨:
“我可是,恨不得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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