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呀!
真不是张斐故意让沈括晚点回京,而是沈括奉王安石的命令,跑去河北视察军器监去了。
没有办法,谁让沈括多才多艺。
可不管怎么样,张斐这一招还是非常有效的。
因为上回开庭,张斐在最后是留了一个争议点,也就是没有确定那些土地就是属于宋朝的。
要是真的存在争议,甚至属于辽国,那皇庭就不能轻易判他们胜诉,你不能拿着别人家的东西来索赔啊!
当时百姓埋怨的也不是底气十足,到底他们也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以往这种军国大事,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说。
而这一个争议点,随着韩琦口供,也变得烟消云散,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咱们大宋领土啊。
原本差不多消停的舆论,再度掀起高潮,并且比上回还要更甚。
真是越听越憋屈,人家一个人跑来侵耕,就能导致一个国家的整条边界线后移,这扩张的成本,简直不要太离谱啊。
也不怪辽国咄咄逼人。
你们这么怂。
换谁都会来欺负你。
其实宋朝百姓脾气也在见长,这都是法制之法造成的,在权益方面,他们现在是有着非常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不但如此,朝中鸽派的声音,也是渐渐变小,因为韩琦一直主张维护与辽国的关系,再加上他在朝中的地位,很多大臣也是看着他的,但是在庭上,韩琦没有办法,他只能彰显自己的强硬,事实上,他当时也确实很强硬,这对朝中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然而,许多投机派也看到这一股风向,于是他们纷纷上奏皇帝,要求对辽国强硬。
这些人虽然是为求荣华富贵,属于投机取巧,但他们的奏章,也使得朝中以文彦博为首的强硬派终于是占据上风。
文彦博也顺势在朝中提出自己的主张。
彼占吾地,如何不争?占雄州亦不争,相次占瀛洲又不争。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
结论就是,交战又有何妨?
这不是一回两回,外交要是扼制不了,就只能开战,不然的话,下回他们又要雄州,给还是不给?
但他不是说主张伐辽,或者说,主张撕毁澶渊之盟,而是主张强硬应对辽国的这种不耻行为。
这不是属于极端派,而是属于中间派。
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接受的。
而这就取代之前主流的想法,也就是:河北未有备,如何交兵?
其实不管是王安石、司马光,还是富弼、韩琦,也都认为无论是时机,还是准备,都还不足以与辽国对抗。
但是现在这种主张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话说回来,他们的主张并不是关键,关键还是皇帝的主张。
因为文臣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这里面有鹰派,也有鸽派,比如说寇准、范仲淹、欧阳修、文彦博,沈括,就连韩琦、富弼,他们在年轻的时候,也都是强硬派。
只是说后来宋朝被三冗拖累,他们也强硬不起来,这种事不看道理,就看实力,但他们都是坚决反对割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往往是皇帝倒向了鸽派,主张妥协。
所以,皇帝这一票是至关重要。
而赵顼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表态,不过他采纳了文彦博其中一个建议,就是撤换掉边州一些鸽派的官员,换上一些强硬派。
真是巧了!
就在这时候,沈括回京复命了。
大家议论纷纷,这尼玛不是安排好的,鬼都不信。
张斐也懒得去解释,立刻召开第三次庭审。
而此次开庭,相较前两次,气氛中少了一丝不安,多了一丝期待。
第一次庭审时,院内的老爷们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但审了两次,他们也渐渐习惯,关键还是朝廷内部的风向也在转变,他们也知道,自己再担忧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待一个结果。
而院外的百姓虽说是一度哀莫大于心死,但大庭长还保留着他们的心中唯一的希望。
不过由于他们不太知晓沈括,故此看到沈括来到庭审,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
可别说个怂货啊!
“沈天监,听闻你是刚刚从河东与辽人谈判归来。”张斐问道。
沈括点点头道:“是的。”
张斐道:“那你能否说说,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
沈括回答道:“在四个月前,北朝突然派兵入侵,驱赶我朝在当地的百姓,占据我们七百多里的领土。”
张斐问道:“你是说辽国突然派兵入侵?”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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