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在这公主府也是狡兔三窟,为了防备淳安赶他走,他先前悄悄在各处偏院塞了些行囊,留园便是其一,戚无忌赶到前院正厅,却见程毅,崔玉和韩钦和神色不善坐在厅上,瞧见他来,程毅率先起身一阵冷嘲热讽,
“我的驸马大人,您可真能耐,自个儿得罪了公主,连带我们都受累。”
戚无忌神色一凛,连忙拱手施礼,“劳驾三位,不知发生了何事?”
韩钦和语气比程毅好少许,起身回礼道,“请都督大人随我们去熙园。”
这事首先得知的是程毅,程毅今日不当值,便在府上歇着,他有个毛病,午休后需吃一碗燕窝粥,往回都是夫人准备,今日迟迟等不来燕窝粥,寻丫鬟一问,得知夫人去了公主府,过了一会又回来一
个仆妇,说是夫人夜里不回来,要留宿公主府。
公主府是什么地儿,那是个虎狼之地,进去的是程夫人,出来的怕是白骨精了。
程毅与燕翎一样,什么都不怕,就怕淳安公主蛊惑夫人。
程毅大感不妙,于是打马赶到公主府,远远听到年轻男子的嘶吼声,他跃上墙头瞅了一眼,这一眼将他七窍的火都给勾了出来。
连忙换上韩钦和与崔玉,三人一道来寻戚无忌。
戚无忌跟着三人来到熙园,公主府占地极广,淳安特意在东边开辟一个讲武场,平日里可在此处习练马球,马球场北侧一雕窗之隔,便是一个戏园子,这一片统称熙园。
淳安邀请宁晏,云蕊之,崔夫人与程夫人过府游玩,上午听了几出戏,喝了晌午茶后,下午携四位夫人来到讲武场,讲武场正中大约有十多名年轻子弟分队打马球。
那一个个年纪轻轻,朝气蓬勃,就连挥洒汗水的模样都极其养眼。
仆从搬来几张软塌,淳安坐在当中,手里挑着一把象牙扇,慵懒地往场上那蓝色劲衫的男子一指,“瞧,这一位出生南阳,今年十八,自称诸葛后人,虽无几分真本事,球技却是不错,前段时日送了拜帖入府,想投在我门下,我有驸马,岂能理会这些五陵子弟,”
“偏生戚无忌那个混账,嫌我上了年纪,美貌不复当初,上街竟敢往年轻姑娘身上瞅,可把我给气坏了,他们敢调//戏小姑娘,咱们也可以寻乐子。”
“我告诉你们,今日甭跟我客气,看上的挑回去,他们敢纳妾,咱们就能招男宠。”
众人笑不可抑,崔夫人歪着身子靠在引枕,头一个附和,
“公主所言皆是,男人一过而立之年,把戏便多了,掂量着咱们人老珠黄,没人要了,便可肆意拿捏,公主既是赏脸,今日我还真挑一人回去。”
云蕊之噗嗤一笑,推了她一把,“你就得了,公主说笑,你还当真了。”
崔夫人眼一瞪,“我可没说笑,前个儿我在梳头,那崔玉凑过来说我眼角有纹,你说我都这个年纪,替他拉扯大三个孩子,家里一堆糟心事要我料理,我眼角能没纹吗,他竟敢嫌弃我老,我还嫌他身子骨不壮实呢,我不成,我必须带个人回去。”
云蕊之连连点头,“成成,我不拦你。”
韩钦和还算体贴,这么多年也没提过纳妾的事,倒是她婆婆隔三差五送人过来,都被韩钦和给打发走,只是,要说心里不慌,那也是假的,毕竟那事上,韩钦和已不如以前勤勉。
程夫人叹了一声,“崔夫人莫要说气话,你家崔大人嘴里虽皮,心里却实诚,哪敢真的嫌弃您,倒是我家那程毅,谁知道这么多年心里头搁了谁,我也想开了,如今他惦记他的,我乐我的,公主殿下,人呢,我怕是不好带回去,若是殿下不嫌弃,我便常往您府上来,饱饱眼福也是可以的。”
淳安痛快道,“尽管来,我给你安置一客院,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戚无双回了雍州后,还真
组建了一支娘子军,这些娘子军佯装成牧民,趁机打探敌情,这么多年,要说多大的贡献也没有,却偶尔也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十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回过京城,只是云英未嫁。
淳安见宁晏一直坐着没说话,用胳膊肘耸了耸她,
“你发什么愣,你家燕翎当年如何待你来着,你说好来我府上住三月,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府一扩再扩,院子都给你留了几个,却不见你住过一回。”
“你别惯着燕翎,是时候给他敲敲边鼓,别叫他敢生妄心。”
宁晏失笑,她不习惯住在别家,至于那些男人....宁晏淡淡瞅了一眼,论相貌没人比得过燕翎,论身形也没人比得燕翎孔武有力,唯一的长处大约是比燕翎年轻。
燕翎虽不年轻了,那事上一点都没亏待她,他日夜习武,很注重保养,偶尔精神起来,也能把她折腾得下不来地,她要这些绣花枕头作甚。
至于敲边鼓,家里那两个小祖宗日日替她敲着,她无需费神。
不过这话她也没说出来,只附和众人道,
“我没事也多来瞧瞧。”
燕翎闻讯赶来,隔着一扇珠帘,听到的便是宁晏这句话,再瞅一眼讲武场上热血沸腾的少年们,磅礴的杀气劈向戚无忌,
“你堂堂大都督,料敌千里之外,是如何放这些歪瓜裂枣入府的?”
戚无忌扶额,自当年淳安因为看马球赛导致提前发作,他便把府上那些侍卫给修理了,模样差劲的可以进入公主府值守,好看的全部调去府外守阴沟。那些侍卫自然看他十分不顺眼。
他哪里能料到,他就是不经意间往街上瞟了一眼,便连累兄弟们吃排揎,这下好了,他成了众矢之的。
程毅愤愤不平,
“不行,决不能让夫人们继续在此处养眼,快把那些人赶走。”
崔玉扭头扔了他一记眼神,“你怕脑子急坏了吧,什么叫养眼,那是养眼吗?细皮嫩肉的,中看不中用,”崔玉抖了抖衣袍,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架势,“他们只会脏了我夫人的眼。”
程毅拍了拍脑门,“是我失言。”
几个大男人杵在门帘外,话虽硬朗,心里却少了几分底气。
他们着实不年轻了。
拜淳安公主所赐,危机感扑面而来。
大家把视线齐齐罩向戚无忌,
“戚驸马,快些收拾这个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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