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融愣愣的看着他,而屈云灭眼眸微微移动,见到萧融这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他仿佛懂了,讽刺的笑道:“也对,先生乃是临川人士,哪知道当年的光景啊。”
萧融:“……”
安静一会儿,看看脸色又变得阴沉沉的屈云灭,萧融小声开口:“听说,第二年春天,飞燕回北,寻自己去岁夏日在某户人家屋檐上做的窝,可绕城飞了三日,都再找不到一户完整的人家。”
屈云灭盯着地砖,一声不吭。
天都黑了,原本还能看到远处的山,如今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屈云灭看似漠然,实际上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显然还是在听着的。
萧融:“十年前,我乃孩童,大王籍籍无名,鲜卑方兴未艾,镇北军桑榆暮景。十年后,大王名震天下,鲜卑日薄西山,镇北军如日中天,而我,也已学成,不远千里来相投,将我此生的抱负、和余生的指望,都交托到了大王的手上。”
说到这,他看向屈云灭的侧脸,月亮恰好在此时露了出来,再次察觉到那如炬的目光,屈云灭心念一动,也把头转了过去。
银色的月光之下,萧融唇角微勾,轻声道:“大王,人心难测,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记性,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大王这样,锲而不舍、爱憎分明,今日的背叛与寒心,来日大王怕是还要再尝几遍,但,我愿在此对天发誓,直到大王不再需要我,我都与大王同心同德、生死相随。”
屈云灭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眼神像针,扎在萧融的皮肤上,可萧融不怕这点疼,就这么坦然的跟他对视。
片刻之后,屈云灭突然起身,带起一阵春夜的寒风,萧融有点冷,但也没展现出来,他只是不适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而屈云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他说道:“本王不在意有几个人背叛、又有几个人效忠,先生此举,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别忘了,本王留你,是要看你的真面目,而不是听你这些花言巧语。”
萧融听着他的话,始终没有抬头,只是慢慢把自己的手放下了。
屈云灭站在原地等了几息,发现他是真的没话可说,心里一憋,屈云灭转身便走。
他腿长,步子迈得也大,加上体力好,没一会儿人就下了城楼,但是站在城楼的最后一级阶梯上,他突然停下,然后拧着眉扭头,吩咐一旁的守城兵:“他下来的时候,你们去扶着。”
守城兵点点头,上面那位身子骨确实弱,扶是应该的。
但紧跟着,他们大王又来了一句:“别让他待太久,免得冻死在上面。”
守城兵:“……”
这就有点反常了,他们大王原来还会关心人啊。
正纳闷的时候,就见屈云灭本来已经走出去两步,却又退回来一步,还恶狠狠的对他们说:“给他拿件披风!”
守城兵:“…………”
几个守城兵一起傻眼,一时之间都摸不准,上面那位到底是得大王的喜爱,还是不得大王的喜爱。
而上面的萧融,在屈云灭走了以后,就开开心心的放松筋骨,还走到城墙边上,望了望满天繁星。
一手撑着头,萧融看着这美妙的景色,会心一笑:“大傻蛋。”
“早晚气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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