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窸窣的声音传来,霍无渡立刻转头去看。
首先下来的,是左进。
看到人的那刻,霍无渡才收回视线往自己腿上的小姑娘看去。
阿禧在听到声音后就醒了过来,她觉得唇瓣上有些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起来时就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
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来了。
阿禧忙惊喜地喊:“小舅舅!”
这是在关心他?知道他醒了而开心?
霍无渡舔了下唇瓣,嗯了声。
在阿禧站起来时,森北也下来了,并陆续有人挂着绳索下来。
霍无渡偏头看了眼,心里暗骂着。
左进上前了几步才看出渡哥身上的伤口,知道那是血时,他心头一颤。快步上去,蹲下来。
霍无渡啧了声,“行了,没多大点事,你担心什么?”
虽然透露着丝丝不耐烦,但是语气好像有点柔。
左进看他:“渡哥。”
“行了,关心我还不如先说说上边的那些人呢?”
左进单膝蹲在那里,手支撑在地上,“留了活口,全都带到堂子里去了。”
霍无渡嘴角勾起,手伸出时,左进自动送出胳膊,扶着渡哥起身。
霍无渡起来时视线放在了阿禧身上,看着她对面站了个森北。
森北笑着与阿禧说:“妹仔,又见面了哈。”
阿禧不回答他,因为不喜欢他。
森北还在继续说:“要不要我带你上去啊?”
想了想,她自己靠一条绳子往上爬的话……应该爬不上去。
在她犹豫的时候,森北嘴角笑意更甚,可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侧腰处挨了一脚。
正要回头骂时,他对上了脸色不太好的老大。
霍无渡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放在阿禧身上,他伤口处还在向外流血,左进急忙拿来纱布捂住他的伤口,但他不明白渡哥伤得这么重了,怎就还去踢人呢。
霍无渡随手从左进手中拿过纱布自己捂着,瘸着个腿向前了一步,看阿禧,“把绳子绑在腰上,上面的人会拉你上去。”
阿禧听他话,顺着他的视线看洞外的绳子。
她自己绑的,绳子在腰间绕了一圈又一圈,但到底是女孩子,力气小,系得不是很紧。
霍无渡右手无力,犹豫片刻还是看了左进一眼,后者怔了一瞬就懂了。
左进替阿禧将绳子系紧,很有分寸的,不去触碰到小姑娘,他觉得小姑娘估计是害怕他,才会在他到她身边时下意识一僵。
确实是,阿禧怕他。
阿禧在上去的时候,看到小舅舅左手握住绳子,绳子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像是绕相机绳子那样,防止掉下去。
阿禧在上去时,看着刚刚递给霍无渡的那些珠子,那些珠子是由左进用包装着拿上来的。
左进收到阿禧的视线,问她:“渡哥的念珠是你弄坏的?”
听起来,他的声音好冷,还带着生气的意味。
阿禧身体僵了一下,有些怕,点了点头。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这念珠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左进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句:“这是渡哥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是渡哥用来支撑他自己报仇并活下去的信念。
后面那句他没说,他知道霍无渡的这些事情是不该让别人知道的。
阿禧僵在了那里。又想起小舅舅和妈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就在所有人都上来的时候,阿禧又哭了。
霍无渡听到哭声就往那边走,看着阿禧流泪,刚刚经历那事情都没哭,现在哭什么?他看了眼左进,觉得不该是他,那难不成还能是现在安全了,想把刚刚没掉的眼泪落尽?
他正想着,阿禧就边抽泣边开口:“小舅舅,对不起,是我把你的念珠弄坏了,对不起。”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向小舅舅走近了一步,“小舅舅,我会帮你修好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哦,原来是因为他而哭。
霍无渡盯了阿禧猩红的眼睛几秒,又看向左进,示意他把珠子给阿禧。
左进顿了片刻,但还是按照渡哥的要求将装着珠子的包递给了阿禧。
接过来时,阿禧看向了小舅舅。
霍无渡说:“给我修好,听到没?”
“好。”
霍无渡又看了她几秒,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看了眼左进。
左进愣了瞬,没明白,顺着渡哥的视线看到阿禧露出来的腿时,他忙收回视线,从一旁拿过来一件给渡哥带来的外套。
霍无渡接过外套就往阿禧手上一扔。
阿禧看了眼手臂上挂着的外套,看了小舅舅一眼,明白了些,系在腰间,遮挡住了大腿。
霍无渡安排左进先把阿禧送回去,左进还要说话,霍无渡就先示意他闭嘴。
左进停住了,载着阿禧离开了。
在人走后,霍无渡脚步踉跄,还是森北反应快扶了一把。
“老大,你不先回去吗?车我们又不缺,你怎么非要在这等着人把车捞上来?”森北看了眼老大的伤口,“老大,你先去医院吧,车捞上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霍无渡随意瞥了眼伤口。
伤口用纱布包裹着,只简单涂了止血药。再强壮的身躯貌似也经不起他这样耗。
可偏偏霍无渡不应声。
森北只好叫下面找车的人快点。
良久,车被捞上来了。
看到车的那瞬,霍无渡就直接向那边走过去,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就往里面看。
副驾驶门一直是开着,他怕东西丢了。
但幸好,橙色包装袋映入眼帘,他手上用了点力,将东西拿出来。
拿出里面的腰带,包装袋稍稍损坏,但好在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霍无渡的心平静了下来,再看了眼阿禧送他的腰带,放了回去。
森北看到了,过来这,“老大,这车要送去维修吗?”
霍无渡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傻了吗?”
森北征愣时,霍无渡又说:“一个破车还至于去修?扔了就行了,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他说完就拿着袋子向路边停着的车那边走,全然不管有些蒙圈的森北。
森北看了眼车,这车落地价少说两千多万的港币,破车?费那么大劲干什么?刚刚谁不走要在这等车被捞上来?
森北想到了霍无渡刚刚拿出的那腰带,想了想,最贵不过一万。
老大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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