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可惜他们离得太远,她根本抓不到他。
裴禛留给?苏宝珠最后的?印象,是脸上那放肆又?得意的?笑容。
似乎在?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向我跑来呢!
苏宝珠捂住嘴,浑身不停地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口很酸,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梗得她难受,憋得她有点喘不上气。
须臾间,她陷入一个温暖而宽大的?怀抱,暖意一点点驱散身上的?寒意,她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死?了……”苏宝珠说,嗓子哑得厉害。
“嗯。”李蕴玉更紧地抱住她。
“我的?噩梦过去了,可我、可我好像还没醒。”
“没关系的?,等太阳再?升高些,黑夜彻底消失了,到处都白亮亮的?金灿灿的?,你就会醒了。”
苏宝珠把视线从深涧移向天空,火红的?朝霞从东面天空绽放开来,铺设得满天五彩斑斓,山峰也染上了朝霞的?颜色,披上的?胭脂色的?轻纱。
她看着那片无与伦比的?灿烂,眼?泪流了下来。
大军撤下山崖,这里又?是静悄悄的?了。
没人注意,一个瘦小的?姑娘摸进了那片遮天蔽日的?深涧。
世子,世子……
白瑛瑛一声声呼唤着,嗓音逐渐变得沙哑,衣衫被树枝划破,鞋底被荆棘刺穿,可这些她都不在?乎,坚定?地向着山林更深处走去。
孤独又?执拗,和?她的?世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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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之乱平息了,李蕴玉遵守承诺,没有追究荆州官员的?谋逆之罪,只不动声色地调任别处——当然,这是后话了。
但吴地的?兵权,这次是实打实地收了回来。
消息传回长安,此前的?质疑声都变成?了颂扬声,且不说一早就站在?李蕴玉这边的?王家,便是剑南道的?周勇,也没了嚣张气焰,悄悄往长安的?别院运送许多贵重贺礼,只等恭贺李蕴玉登基。
昌平帝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知道,他一直强撑着这口气,就是要等李蕴玉得胜归来。
五月下旬,在?所有人热烈的?期盼中,李蕴玉班师回朝了。
临进城门前,苏宝珠离开大军,一个人悄悄回了家。
庭院的?银杏树再?次枝繁叶茂,浓绿的?树荫下,爹爹惬意地坐在?桌前,桌上摆着新鲜的?杨梅、杏子、李子,还有脆枣、芝麻糖、花生粘等她爱吃的?零嘴。
南妈妈在?教吉祥点茶,吉祥额头上全是汗,脸颊通红,手脚僵硬,平时的?机灵劲都没了。
小茶壶咕嘟咕嘟冒着泡,发出嗤嗤的?轻响。
“回来啦。”他们笑着与她打招呼,好像她不过是逛了一趟东市,亦或骑马郊游回来。
苏宝珠眼?眶热热的?,跑过去先抱了抱南妈妈和?吉祥,随后挨着爹爹坐下,如同小时候一样,抱着爹爹的?胳膊在?他怀里扭啊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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