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芸有了点知觉,半眯起眼睛,白闻赋的样子在她眼前晃,她软着嗓子叫了声:“大哥。”
“嗯,张嘴。”
他用勺子将?水送到?她嘴边,她像行?走在沙漠中的人?儿?,干燥难耐。一勺下去,没喝够,寻着水源朝他凑近,嫣红的唇瓣沾了水珠,唇色.诱人?。
他眸子越发深沉,周身渐渐溢出危险的气息,眼底划过一缕难以捕捉的暗色。叶芸等不及,不满地皱起了眉,他敛起目光将?第?二勺喂给她。
直到?她不再伸着头要水,他才将?她连人?带被子按回床上,低声说:“睡吧。”
叶芸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他弯下腰来:“说什么?”
“我......想回家......”四个字断断续续地从她喉咙里无意识的发出来。
白闻赋凝眸看着她,直起背转身带上房门。
他去走廊抽了根烟,冬夜的风裹挟着寒意,吹得他眸子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
元旦过后闻斌的单位终于带来了消息,那艘船回港了,遗憾的是,闻斌的尸首没能带回来。
据调查船只返程没多久,船上有人?染上疾病,起初没引起重视,相继感染几人?后才意识到?是传染病。
船长做了紧急安排,染病的几人?被隔离,一边治疗一边加速前进寻求救援。因为医疗条件有限,船上的药物无法起到?针对性的作用,病情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在他们抵达吉大港时,有两名船员相继失去生命体征。
其中一人?是彭亮,另一个人?便是闻斌。
为了保证船上其他人?员的生命安全,船长报备过后,将?两人?留在了当?地进行?处理。
这个消息浇灭了佟明芳想见小儿?子最后一面的愿望,她终于在大哭一场过后慢慢接受了现?实,开始将?家中所有关于闻斌的东西都收拾起来,除了叶芸房间的那个五斗柜。
那天叶芸在走廊晾衣服,看见李燕穿着她那件织锦缎的衣裳跟人?闲聊,对面那人?说她:“你也?舍得,这个钱我情愿多吃点好的。”
李燕双手抱胸,昂着脖颈:“我也?说贵,我家老?孙非说给我做件新衣过年。”
那人?笑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孙宝国疼你。”
叶芸伸头望了眼她身上的纹样,黄底衬着粉紫的碎花,李燕不算白,这块料子穿在身上不显肤色,要说起来还没有白闻赋选的那块好看。
李燕回过头时,瞧见叶芸伸头盯她看,拉了拉衣摆,傲气地瞥她一眼,扭头回了家。
天色越来越苍茫,仿若在酝酿一场大雪,萧索
的冷风从很远的地方刮来,把叶芸的思绪卷进了黑洞,彷徨无依。
李燕身上的布料再不显肤色,也?是她爱人?买给她的。她手上的这件也?快做好了,很快就能送到?另一个女人?手里。
在这里,平时嚣张跋扈的,为人?刻薄的,亦或是自私自利的,再不受待见,总是有人?牵挂的。
而她像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人?与?她产生任何牵连。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闻斌还在,她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可随着家中关于闻斌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那唯一的一点关联也?消失不见了,好像她根本不应该属于这里。
临近春节,筒子楼过节气氛越浓,叶芸也?就越想家。想爸妈,想弟妹,想一大家子在一起团圆的场景。她还是时常将?那封信翻出来看,无论?她瞧上多少遍,都依然无法看出新的意思来。
叶芸始终认为这一定是出了什么错,写信人?没有将?父母的意思表述清楚,或者漏了什么,这样的想法愈发加剧了她想回家的心情。
压垮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的,是年三十的前几天。佟明芳终于想起了那个五斗柜,她跑去叶芸房间,将?叶芸叠放在五斗柜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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