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一怔,腾出力气感知了下路尘欢的灵力境界，而后对于路尘欢提的这个提议摆摆头。
于姜梨而言，这法子是百利无一害。
微弱的灵力在体内转过几息,而后便如水渠入海，消失于辽阔无边的容体之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但是,“于你无益。”
对路尘欢来说，要将她的神魂、躯体、乃至最最隐秘的灵台都向将姜梨敞开,接受姜梨灵力的缓慢蚕食,又以她身为渡,将灵力杂糅。
过程缓慢,又极度磨人。
这之中，路尘欢的五灵根将会被姜梨的水灵根暂时压制，只能施展姜梨的水系法术，倘若本就修习水系还好，但若不是,这法子便相当于是——
毁一人修炼而助一人。
若是反向吞噬,五灵根只会因承受不了单灵根的强大而失去自我意识,最终走火入魔，成为低阶魔族。
姜梨话里的意思,路尘欢自然明白，但她不怕。
或者说,她有自己的想法。
五指张开，路尘欢俯过身子,五指撑在冰莲底座之上，透冷彻骨的寒意自手掌底下往上钻来，低下眸子扫过一眼,不在意地继续往前探。
她和姜梨之间的距离被缓缓拉近。
都说水系温和，路尘欢悄悄感知一番姜梨身上的汹涌灵力后，收回打探眼神，自叹传闻不应尽数入耳。
若说水性则温，姜梨此刻的水便是汇聚为海，海潮之上暗云飘动，被压制后的海平面上隐隐露出让人心惊的涌动。
依照这股灵力涌动的强盛，路尘欢猜测，即使放眼宗门，姜梨也必能挤入实力最高梯层。
但姜梨的问题在于，她这股实力不由她控，一股不能自控的实力对于修炼之人而言，实在太过危险。
路尘欢定定地打量着姜梨身上的灵力起伏，眼眸闪烁。
下一秒，对上一双虚弱安静的眸子，羽睫根根分明，不动神色望进她眼底，眉头轻轻皱看向迟迟不离开的人，淡色唇瓣微张。
“还不走？”音色沙哑，似乎方才一直将嗓音闷在喉间不让她听见。
姜梨话语冷淡，丝毫不留情面地要将她赶出房间，“穿出去即可。”
话说的这么冷静，路尘欢看她身上乱作一团却又保持微妙平衡的灵力，猜测她离开不到一个钟头就能听到姜梨闭关疗伤的消息。
姜梨眉间一皱，荒山田野中的烂漫自由自顾自地冲到她面前，她嗅到了果子的甜和月川草的淡淡清香。
本已闭上的眸子再度张开，姜梨压下喉口的干痒，神色压冷，“本尊说了，不......”
蓝色衣袍再次大胆靠近，路尘欢撑着手腕直接将半截身子尽数俯到姜梨面前，手掌摁在姜梨身侧，宝蓝的灵光乍一碰到她便开始往里钻。
四处飘散在外的灵力太多，姜梨没有注意到那一丝的去向。
唯有路尘欢感知到了平淡灵脉之中嚣张钻进来的水
系灵力，明明只有一丝，但却十分强势，扒着她的灵脉四处转悠。()
像是迷路在外的人找到自己的归属，畅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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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法子，我出了这道门便会被清玉仙尊杀掉。”看着姜梨眉间一拧要开口，路尘欢打断，“我是个废品五灵根，若是没有作用但又被你驱逐，知道你这件事的我，必死无疑。”
话语一出，姜梨安静下来。
她知道路尘欢没有说错，杀人灭口这种事，对于清玉而言不过挥挥手的事情，她一向不喜留任何旁人能够指责她的证据。
但是，若是用了那个法子，路尘欢的身体......
“若是你坚持不用，那收我为徒如何？”
“你当我的师尊，我便不再是清玉仙尊可随意处置的身份。”
姜梨惊诧，维持的平稳呼吸瞬间乱掉，更多不可控的灵力自身上纷纷冒出，化为只只蓝色蝴蝶向路尘欢飞去，在她身上消失。
这次的量比之前更多，路尘欢眉间微皱，撑在姜梨身侧的手腕有了松动之势。
本不宽敞的灵脉之内，霎时涌入更多不属于自己灵力，微微麻麻的疼意自被撞击后的各处袭来，肆意奔跳，将她的灵脉当作一处自由玩闹之地。
看着那些迫不及待涌入路尘欢体内的灵力，姜梨神情一僵，连忙又给自己施下一道符印，平息后才又回她。
“你我同辈，我收你为徒，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
五指合拢用力绷紧，路尘欢忍住身子内部的那股颤疼，垂眸看向姜梨，一张白皙脸蛋桀骜又嚣张，她抿紧唇瓣，强调。
“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便只需你我愿意即可，旁人眼里的理，永远是说不清的。”
路尘欢轻挑眸中，尽是对于这世理的不屑。
她一路在山野之中奔大，不曾得过旁人恩惠，针线米蔬全靠自己双手挣来抢来，但却常常听到她们传来的闲话。
说她罔顾女子温柔，一身尖刺，谁谁都扎；亦有说她无情凶狠，但她杀的本是朝她主动袭来的怪物。
黑的白的，说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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