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骂归骂,窗外的狂风越刮越大了,整个偌大的房子里,听起来凄惨而悲凉的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令人心内发毛,这次的台风确实很大,名不虚传,就连犹达的尾巴也不翘了,望着窗外吠了两声,夹紧了尾巴,有些瑟瑟发抖。
“犹达,乖,不要怕,爸爸妈妈都在。”陆晴缓缓蹲下去,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犹达毛茸茸的头安慰它道,随即又伸手,将它的狗窝拖了过来,让犹达躺进去后,把她前几天才为它买的小毯子,轻轻盖在了它身上。
犹达似乎这才安心了下来,身上也不再颤抖了,躺在狗窝里,缓缓闭上了眼睛,睡起了觉来。
陆晴抬头望着前阳台被吹的铮铮作响的玻璃窗们,她还没忘记,要用胶带粘贴窗户的事,她拿起地上的胶带,正要继续,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却从她身后传来:“我来。”
正是陈放,他高大的身影已经换上了白色的家居服,只是头发还湿着,显然是因为还没时间吹,他直接拿过胶带,便开始熟练的贴了起来,他个子很高,动作效率也很快,贴起这些东西了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就贴好了。
“陈放,上排的玻璃你检查一下,有一扇被吹开过,可能是松动的。”陆晴伸出手,指了指最上排的玻璃,提醒陈放道。
陈放点了点头,余光却迅速瞥见了她白皙的手背上,一道极为明显的伤痕,他没说什么,快速排查完窗户后,这才转身看向了陆晴:“你手怎么回事?受伤了?”
“啊?没有呀……”陆晴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她赶忙把手背在了身后,并对此矢口否认。
陈放径直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一把握住了她右手,抬起了她白皙的手背,眼神凌厉,仔细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那道刚刚才结了痂的伤口:“陆晴天,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藏伤口,你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
“只是关上面窗户的时候,被窗框刮了一下,也不算严
() 重……”陆晴叹服于陈放这种极度敏锐的观察力,在他那双炙热而有神的黑眸审视下,她颤抖着长睫,有些不知所措,看来自己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任何事情的计划,又该失败了。
陈放拉着她的手,径直将她带到沙发前坐下,随即去医药箱里,拿来了棉签和碘酒,低头替她专心处理起了那道伤口来,柔声朝她说道:“陆晴天,你一定要好好处理伤口,不要大意,至少要消毒,万一感染就得不偿失了,以后关不了的窗户,别逞强,让我来就行了。”
“那你还说我,你冒着台风和暴雨回来,都快淋成落汤鸡了,就不危险吗?而且,你一看就没休息好。”陆晴却罕见的反驳了他一句,她的目光,落在此刻明亮灯光下,她才彻彻底底,清清楚楚看到了的陈放的脸。
他的黑眸中,浮现了好几根红色的血丝,一向肤色冷白细腻的眼眶下,泛起了一片薄薄的乌青,线条利落好看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一些胡须青茬来。
显然为了能够及时回到家里,陈放赶了很多路,根本就没有休息好,更不必提,这样台风和暴雨的特殊时期,他能够从国外赶回来,如何奔波且艰难,她根本无法想象。
这样想着,陆晴忍不住伸出完好的左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有些乌青的眼眶,现在完全能够看出来,虽然疲惫,他却仍然在自己面前尽力强撑着他的精气神。
“开始心疼你老公了?”陈放宽大的手掌,将握在手里的,她被消过毒上了药的右手缓缓放下,又将手里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朝她痞里痞气的勾了勾唇问道,右边嘴角的梨涡清晰可见。
陆晴眼眶却红了一下,竟然没有因为羞涩,而再去掩饰什么,反而径直看着陈放,回答了两个字:“心疼。”
听到他说出这两个字,陈放的表情有些动容,一双黑眸紧紧锁住她,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顶,似乎在安慰什么小动物一般。
“但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受伤,是为了不让你担心,发生了什么事情,尽量不要让你知道。”陆晴攥紧手指,接着朝陈放说了一句。
陈放听到她这么说,表情似乎有些疑惑,张了张唇,朝她反问:“为什么?”
“因为以后,你去上班了以后,我带着宝宝,还有很多事情要去经历,自己必须要有独立面对的勇气和能力不是吗?这次,哪怕你请假回家了,可是下次台风来的时候呢?我不能什么都去依赖你。”陆晴低着头,长睫颤抖着,朝他说道。
陈放似乎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所以你妈来找你了,你要瞒着我,台风要来了,你也瞒着我,手受伤了更要瞒着我,因为你觉得自己能够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去处理好这一切,包括未来方方面面的困难?”
“嗯,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肯定……算不上什么的……”陆晴咬了咬发白的下唇,将手指攥的很紧,眼眶里隐隐泛起泪光,郑重的回答陈放道。
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奢望,不能奢望有人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无
论是她走向离婚,分崩离析的那对父母,还是自己成家以后,终究要与自己分离生活的郑女士,还是要飞航班,为了他喜欢的事业,而终日忙碌,不得不离开她的陈放。
她必须习惯,并且在将来的人生里一直习惯,没有陪伴的生活。
陈放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只是落在陆晴放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缩在了宽大的黑色衣袖底下,紧紧攥紧手指,握成了拳的手。
他发现了一件事情,从高一陆晴上台竞选班长时候,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极度紧张,攥紧手指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只要陆晴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习惯攥紧拳头。
她这个习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甚至他看到,很多次睡觉的时候,即使她已经睡着了,下意识里,也要把她的手指攥的很紧。
“你会相信我能做到吧?”见陈放一直在沉默,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陆晴尽力把自己星星点点的泪光憋回眼眶里,不在他面前露馅,抬头看着陈放,尽量保持语气的正常,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来,朝陈放问道。
下一秒,陈放做出的动作,却令陆晴瞬间愣住了,整个人僵住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几乎忘记了呼吸。
“傻瓜”陈放低头,沉声在她耳边说出这两个字来,形状好看的薄唇,径直吻上了陆晴那张,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咬的发白的,颤抖不安的浅粉的唇。
而他骨节修长的手,则一把握住了陆晴缩在衣袖底下的小手,将她那双因为严重匮乏安全感,而握成了拳头,僵硬不安的手掌,一点点撑开了来,与他宽大而温暖的手掌十指相扣,紧紧握住,熨帖在了一起。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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