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年是邵简,也是这么个流程。我主要还是怕严法随乱说话乱劝人,但轮也轮到他了,他这几年也算老实。”
邵简笑道:“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要把修道的危险性说清楚。长命百岁不一定,横死的可能性倒挺高的。来扬眉宗修道,资源是比下面的散修或者小宗门丰富,但是机遇更大,危险也更大。历练途中丢了命,或者错杀妖兽精神失常,都是寻常。何况修士杀人和凡人不同,是要遭天谴的。”
李岩清一下子看向了李思城和柳苏安,疑惑地道:“凡人杀人不用遭天谴吗?那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邵简道:“凡人有凡人的方式,有自己的法律。”
李岩清道:“但凡是人,不管是凡人还是修道之人,都有私心。人怎么能审判人呢?人只会亲亲相隐互相包庇。”
邵简道:“修道是逆天而行,凡人没有那么重的罪孽。”
李岩清皱着眉:“我不觉得自己修道就成了罪人,真要是,那也是天道太小气容不得旁人。再说,凡人活着吃五谷杂粮鸡鸭鱼肉,病了倾家荡产也要请大夫不愿就死,难道就不是逆天而行了吗?”
柳苏安摆摆手:“邵简你别当他们是小孩子。表世界的天道已经混乱了,根本管不到凡人,不要说不同的真天,同一片真天底下从南到北修道规则都可能不同。临安不一样。”
白燕道:“这么一说,外面的世界真的很野蛮呢。”
李思城笑出了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然你们以为堯王朝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岩清说的没错,人管人最后都是拉帮结派层层欺压。十大真天之下,贪生怕死的修士圈养凡人当死士再寻常不过,互相打起来又都说是为了正在受苦受难的凡人。王朝人多,又连年征战搞得民不聊生,现成的靶子。原也是活该。”
“活该的是你们李家人不是老百姓。”柳苏安没好气地道,“我答应过要把这些人送回去,你少泼凉水。”
李思城道:“实话实说罢了。荷花酥挺好吃的。”
“喜欢就带点回去,也给岩月尝尝。”柳苏安道,“遣散宫女侍从又是哪路把戏装给我看?没必要的苦头就别给小孩子吃了。岩月身体本来就不好,成天吃苦药汤我都看不下去,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多操点心。”
“哎。”李思城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笑道,“时候……还早。不过我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今日原本也只是送岩清过来。苏安,小邵,几位师侄,我改日再来。”
“慢走不送。”
“陛下慢走啊。”
“父皇慢走。”
“李伯伯慢走!”
“师伯慢走。”
李思城跳上一条独木舟,背影威武挺拔如松柏。小舟如一柄利剑破开水面,瞬间没了踪影,连多余的水花都没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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