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欲是如此可怕,且无处不在。
他的眼眸也映照在杯壁之上,没有了朝气,余下的都是迷茫。
“你都睡三天了,我还以为你在和我闹脾气呢。”宁颂雅将病床调好,半是抱怨地说,“迟燃,你怎么舍得让你老公苦守你三天,真任性。”
宁颂雅这番指责,迟燃原本是很受用。但现在他却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烦躁窝火。宁颂雅对他关怀备至,到底是因为真的爱他,还是因为……还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omega?
迟燃的双手搭在被褥上,紧紧抓住大腿,他试图利用痛觉让他从这种沮丧的愤慨中清醒,然而术后加上昏睡,他已经无法提供更多的力气。
宁颂雅当然看到了这个动作。
“你就没有话想对我说吗?”宁颂雅忽然问,目光仍旧温柔地注视着迟燃,似乎想要挖开迟燃的心,“在你昏睡的这三天里,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
迟燃咬住唇,逃避似地垂下眼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饿了。”许久后,迟燃犹豫地给出一个回答,“你帮我弄点吃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宁颂雅起身,临近出门又折返,在迟燃的侧脸上留下一个带着清甜香气的吻,“现在应该可以闻得到我的信息素了吧,老婆。”
迟燃呆愣良久,直到宁颂雅的脚步声远去后,他整个人犹如被掏干净了心肺,轰然倒下。
他的手指颤巍巍抚摸上了脸侧的吻。
闭上眼睛,眼泪汹涌而出。
迟燃一开始想要用手臂遮挡,当无论怎样掩盖,他都无法消解自醒来以后诞生的恐惧。
原来“否定”需要的勇气,比他想象中多太多。
现在的他不是那个beta迟燃了,而是一个通过手术变成omega的迟燃。
迟燃急促地呼吸着,愧疚感攀上他的身躯,直到他快要再度陷入昏迷时,宁颂雅将呼吸机为他轻轻套上。
“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宁颂雅亲手将炖好的补汤喂至迟燃的唇边,又害怕烫到男人似的,不熟练地吹了吹,“我给你做的,你尝尝。”
迟燃盯着勺子,久久不言语。
宁颂雅也极有耐心,并不催促。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但很快,迟燃还是投降了。
“乖,老婆,乖老婆。”宁颂雅笑了,迟燃仿佛被那笑容晃亮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然。
“颂雅,我是不是真的成为了omega?”他不受控制地问,声线颤抖,“我是不是,再也不是beta了?”
“不论你是beta还是omega,你都是迟燃。”宁颂雅把他抱在怀中,轻抚背脊,“我知道,你为了我牺牲了太多。你为了我考虑,为了我们的未来动手术,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我从前的人生都是白过一场,我真正的人生,从遇见你才开始。”他的细吻如雨,落在迟燃的脖颈,肩膀,“老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去办理结婚登记……”
宁颂雅的告白,对于从前的迟燃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
可现在的迟燃,一个经历手术之后的迟燃,心中虽然依然欢喜,但更多的还是排斥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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