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喜公公很快将东西摆开了,又悄然无声地退到了一旁,姬溯一手微抬,并未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让姬未湫先吃一些。
姬溯早上胃口素来不如何,但他惯会养生,在出清宁殿之前多少会吃一点,再多他就懒得碰了,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给姬未湫准备的。
“多谢皇兄。”姬未湫犹豫了一瞬,也没说自己出门之前吃了一点,他捡了个三丝腐皮春卷扔进嘴里,喝了两口豆浆,觉得有些腻了,又捡了绿豆糕来吃。
他吃的专注,姬溯的小厨房向来出精品,他本就吃得不算多,再吃几块也完全没问题。
不知何时,姬溯已经睁开了眼睛,平和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看一道风景一般。姬未湫吃着吃着觉得不大对,抬头看来,果然见姬溯在看他,他玩笑似地问道:“皇兄,看我作甚?难道是我脸上长出花来了?”
“嗯。”没想到姬溯居然应了一声,随即姬未湫就见姬溯抬起一手,用帕子在他嘴角旁抚了抚。
丝绸裹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温度在他脸上一晃而过,轻柔如水的质感摩挲着他的皮肤,带来了轻微的痒意,姬未湫的呼吸几乎在这一刻停止,只是一瞬,他神色如常地伸手接了那帕子,又狠狠的在脸上擦了一下:“看来是真的长出花来了。”
姬溯安然地收回了手,略微有了一点莫名的笑意,姬未湫看
不穿姬溯到底是为何而笑。
等这一盘绿豆糕被姬未湫吃得干净,太和殿也已经到了,姬未湫挑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最佳的下车时机,已经到了太和殿的后殿了,他只好跟着姬溯一道下了车,随着他一道上朝。
刚上了殿,听了山呼万岁,今日照旧以一些较为太平的事情开局,姬未湫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一旁的庆喜公公忽地小小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他回眸看去,只见庆喜公公示意后头,他跟着看了看,发现他身后不知何时摆了一个较一般凭几高一些的凭几。
靠坐上去肯定是不行的,于礼不合,但是借力靠站是完全没问题的。
姬未湫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庆喜公公,又侧目看向了姬溯,姬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他沉静地看着满朝文武,眉间清倦,却是说不上来的威仪。
这样的东西,必然是姬溯授意的,没有他的授意,谁敢把这东西摆到太和殿上来?
姬未湫往后靠了靠,凭几恰到好处地托住了他的腰,让他得以放松。等到冗长的朝会结束,姬未湫跟着姬溯进了后殿,便听姬溯道:“午后去一趟周家。”
周家,自然就是周二他家,周二是昨天死的,当然要发丧,姬溯的意思是让他去周家走个过场,以示皇恩浩荡。
姬未湫是不想去的,他没有那种人死债消的概念,就这么一个烂怂货色也值得他去吊丧?但姬溯已经出口,他只能去。
他正想应下,忽地听姬溯问道:“不愿去?”
姬未湫犹豫了一下,随即颔首道:“我不想去……周二那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也配我去给他吊丧?周老大人与周大人于国有功,那也是他们的事儿,与周二何干?我怕我在他家灵堂上笑出声再放两串鞭炮。”
不光如此,他还想送个花圈,上面挽联左边写‘因果循环’,右边写‘报应不爽’,中间横批‘死得好!’。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姬未湫都已经准备好挨姬溯训斥了,哪想到姬溯沉吟一瞬道:“有几分道理。”
他传令拟旨,加封周老大人一等男爵之位。
既然有恩赏,自然没有再劳动姬未湫这个亲王去颁旨的道理,让御前的太监去就是了。
庆喜公公眼疾手快地给小卓捞了这个肥差,让他去颁旨了。
因着外头的雨又大了起来,已经到了难以行走的地步了,天帐也是无用,故而姬溯也不急着走,姬未湫自然也是如此——他也不是傻的,这么大的雨谁出去谁就是落汤鸡,他虽然不想与姬溯接触得太多,但身体也是要紧的。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太和殿后殿依旧是一片安静,姬溯留在此处,只会让这里更安静,入耳唯有雨声簌簌,水汽扑面而来,大约是这个天气烧炭盆还是有些太早了,一冷一热相撞,姬未湫觉得身上有些黏腻不适,但太和殿中没有他的衣服可供更换,便也按下不提。
庆喜公公道:“圣上,今日潮湿难耐,碧纱橱中备了衣衫,眼见着这雨暂时是停不下来了,圣上不如去换一身宽松的衣裳松快松快?”
姬溯颔首,起身而去,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进来。”
这还能是点谁的名?自然是点姬未湫的名。
庆喜公公一向是个周全到了极点的人,他知道天气潮湿,姬溯可能会有所不适,自然也考虑到姬未湫或许也会有所不适,衣裳当然是两人的都备下了。
姬未湫委实是不想进,但没有合理的理由,只能跟着进去了。
太和殿比清宁殿还要大上许多,便是碧纱橱也不显得逼仄,几扇屏风恰到好处的划分了空间,姬溯已经去了一边,宫人们服侍着他更衣。
衣物在纱影中落下。
姬未湫见状也不敢多看,去到了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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