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就说你小时候过年最爱看你爸给你放烟花,后来你爸过世,我们母女就少有再放这些。他说到时候会给你准备,让你开心。”
岑蓁忽然定住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放假。
他什么都知道……
“怎么样,开不开心?”肖云绮问。
岑蓁看着天空,应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什么鼻尖有点酸,压抑的思念都像这些流泻而下的烟花,怎么都藏不住了。
“对了,小孟给你留了份礼物,小小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放到你床头的柜子里了,待会回家了——”肖云绮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女儿把手里的仙女棒塞给了她。
她愣住,“你不放了?
”
岑蓁扎起披着的头发,把自己散开的围巾重新围好,“妈,我要去找他。”
“找谁?”肖云绮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岑蓁已经跑出去很远。
肖云绮拿着仙女棒呆怔片刻,虽然觉得女儿的行为有点疯狂,可她回头看看天空——
不是,你倒是等烟花放完再走啊。
-
晚上七点,山顶庄家的大门缓缓打开,冷肃远光灯接连亮起,数辆豪车有序从里面驶出来。
因为宠爱外孙,庄泰选择坐了孟家开来的商务车,还特地要求孟梵川陪同。
孟清淮便带着妹妹和太太开了另一辆跟在后面。
老爷子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刚刚在家里他明显看出女婿和外孙之间关系微妙,父子俩碰面话都少有说,所以特地挑了这个机会问问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不问还好,一问孟松年就冷哼,“他现在不得了,谈恋爱了,婚约也自己去退了,我可管不着他。”
孟梵川坐在前排看夜景,懒得理。
谁知庄泰淡定回:“我知佢拍拖,嗰女仔几靓啊。”(我知道他恋爱,那个女孩很漂亮。)
庄佳仪愣住,没想到远在香港的父亲竟然也知道,“你几时知呢件事?”
“旧年入院之前。”
“……”
庄佳仪和孟松年面面相觑,本以为女孩是孟梵川最近才谈上的,没想到竟然那么早。
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孟松年咳了声,还是坚持,“他就是不想结婚,所以演给我看。”
女婿说普通话,庄泰便也耐心讲起港普,“他钟意不就行了,他找女朋友又不是你找。”
一句话把孟松年噎住,又不好反驳老丈人,“爸……”
“我睇人好准的,那个女仔面相很好。”庄泰指了指孟松年,“当初我看你也是一眼看中,我看错没有?”
孟松年:“……”
老爷子夸人于无形,这样一顶高帽子戴下来,孟松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说是,到酒楼下车的时候才忿忿问孟梵川:“你还演到你外公面前来了?”
“是啊。”孟梵川冲他懒懒地笑,“您再等等,我能给你演个结婚证回来。”
“……”
碍于今晚家族大团圆,太多亲戚在场,孟松年最终还是把逆子两个字咽了下去。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姐夫,再抬头时,他已然从一个被儿子气得不轻的父亲变成了面带微笑,沉稳儒雅的内地顶级企业家。
孟松年知道今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在妻子娘家的主场,他挽着庄佳仪,端的是四平八稳,一心只想演好丈夫的角色。
嘉瓏少东家亲自带主厨在电梯处迎接,路过之处,庄家大儿媳一一派发利是,图个热闹吉祥。
整间嘉瓏今天对外打烊,只道是内部聚餐,并没有公布原因,唯恐媒体小报到时全部涌过来,凭空编一条四房不和的消息来,扰了一家人的兴致。
但其实媒体有时也不尽然都是空穴来风(),去年庄泰差点出事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几个舅舅推波助澜,明枪暗箭地已经唱了好几场戏,后来老爷子没事,那些苗头按了下去,但也只是暂时的偃旗息鼓。
8点开始的年夜饭,饭没怎么吃,戏倒是看了不少。
几个表弟表妹围着庄泰又是送金寿桃又是送千年人参的,争宠手段堪比TVB八点档,看得孟梵川想笑。
实在无聊,便出去给岑蓁打了通电话,想问问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看了自己给她放的烟花。
8点半打的时候是关机。
9点打的时候还是关机。
孟梵川知道她和母亲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事,大概是在外面玩,手机没电了的原因。
他没多想,重新回宴席,偶尔也有长辈来与他喝酒,他浅浅碰两杯,说些场面话也就应付过去。
一夜人声嘈杂,这餐饭吃到接近十一点才结束。
几个舅舅那边的戏还没唱完,又在商量谁送老爷子回去合适,庄佳仪不参与,上前和父亲道别后,一家人先离开了酒楼。
孟家在香港有房子,一家人分两辆车回去,刚从停车场开到地面,庄佳仪忽然发现披肩落在了楼上,停车让司机上去拿,孟梵川却主动说:“我去吧。”
闹了几个小时,他想透透气。
孟家的规矩是没成婚前子女不得暴露在媒体前,所以内地媒体只见过孟家大公子,孟梵川和孟闻喏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更别提港媒。
所以孟梵川提出去帮忙拿时,庄佳仪也没多想,只说了句“快去快回”
孟梵川下车过马路,边走边又给岑蓁打过去,可已经11点了,她的电话还是关机。
烟花早就放完了,难道是还在外面玩?
却也不太像她的性格。
嘉瓏门口的人虽然不知道孟梵川具体是哪位少爷,但刚刚都看到他和庄泰在一起,眼下他过来,忙恭敬地提前帮他打开门候着。
孟梵川低着头径直进去,边走边给岑蓁发消息,「去哪了?」
宴席在二楼,他进去后直接往楼上走,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突兀的普通话。
孟梵川觉得一定是自己今晚喝多了些,竟然听出幻觉,这个人的声音那么像岑蓁。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长羽绒服的身影站在一楼左侧的接待区,正和门口的礼宾说着什么。她长发随意扎了个丸子,但整体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耳侧,好像才从一场奔波中过来。
-
岑蓁长这么大做过最大胆的事便是丢弃学了十多年的舞蹈,改学表演。
但今天之后,她或许可以重新修正一下,她竟然也有这样奋不顾身,一腔英勇的时候,在除夕夜拿上一张通行证就冲去机场,只为奔向心里想见的那个人。
连老天都帮忙,她赶上了8点20最后一班去香港的航班,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半,从孟闻喏的朋友圈看到他们在一家叫嘉瓏的酒楼吃饭,下了飞机就打车朝酒楼赶。
岑蓁自己都不敢相信,除夕夜本该在家看春晚的自己,四个小时后站在了另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她其实没想好过来了要做什么,或许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又或者找没人在的时候跟他见一面,当面说一句新年快乐,谢谢你的烟花。
可现在想那些都没用。
岑蓁很沮丧,到这里询问才知道用餐的客人已经散场了。
更惨的是,她出来的急,手机没电了。
岑蓁不会说粤语,只能用普通话请求帮忙:“请问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充电宝?”
礼宾告诉他要走几条街去哪里的商场,语速有点快,街名也没太记住,岑蓁重复着对方的话确认:
“是前面左转,100米?”
“係,如果你去到那边没有的话,还可以去隔邻宏顺街的711。”
“宏顺街是吗,嗯好。”
礼貌的对话中忽然插入一道男人的声音,“岑蓁?”
还在努力记地名的那个背影似乎顿了下,而后不可置信地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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