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嘴唇上下翕动了一下:“亨利·埃利奥特。”
埃利奥特家过去活跃在镜头前的可不是眼前这一位,对方明显在谈话的时候有些瑟缩,更让布鲁斯起疑。
“你是不是有什么兄弟?”
他又问:“总感觉以前见到过一个长得和你很像的人……放轻松,你该享受这么好的晚上。”
说完之后,像是为了消解对方的警惕心理一样,布鲁斯甚至冲着他扬了扬酒杯,将杯中剩余的气泡酒一饮而尽。
……这些酒精几乎还没有灌进胃里就被魔术分解干净。
他今晚喝下去的酒总量足够让大部分人醉醺醺地神志不清,但托魔术的福,一滴也没有进入他的血液循环。
“你知道的或许是我哥哥……”
对方似乎真的因为他的友善而语气松动:“他最近在住院,身体不太好,就让我来代替他参与一些社会活动——可我实在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最后半句竟然显得有些真心实意。
“那可真遗憾,不过韦恩集团旗下有附属的医院,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预约的专家号可以帮忙插个队。”
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名片,随手递给对方:“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帮助。”
和魔女相比,“普通人布鲁斯·韦恩”并不是什么特别需要警惕的角色。
“实在感谢您的慷慨……”
于是对方伸手接了过去,在拇指接触到名片的那一刹那,原本还算清醒的目光就突然变得浑浊了起来。
“哈,一击即中。”
诺克斯从他的背后走近:“广域大范围的魔术不起效果,接触式的诅咒总不可能还有抵抗能力。”
这种名片布鲁斯装了一口袋,材质是他家庭院里生长出来的灌木丛,园丁定时修剪下枯树叶之后被诺克斯收集起来,用一
() 些接近古法造纸术的手段制作出粗纸浆,最后再使用魔术变成标准的打印卡纸,大部分场合由他递出都能让人防不胜防。
……有时候确实能够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魔术师对于魔女的警惕。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你那位兄弟了。”
考虑到布鲁斯还需要维持“被魔女拿捏”的单纯普通人形象,诺克斯干脆绕过他,直接对这位亨利先生开始审讯:“你背后的家族究竟想做什么?你口中的那位哥哥应该才是负责在前台露面的人,他怎么了?”
对方动作一颤,仿佛精神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然而嘴唇开合之际,却没能发出声音。
……你的魔术有问题吧?布鲁斯看向诺克斯,视线当中明晃晃地传来这种质疑。
那怎么可能!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反驳,这位亨特先生就突然呼吸急促起来,胸腔急剧起伏,数秒之后,终于爆发出一声饱含惊恐的呼喊:“——他死了!”
布鲁斯:?
他的第一反应是朝四面八方看去,担心这个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尖锐爆鸣会影响到整场晚宴当中的其他人,进而暴露他们的身份(或者引来一些本不必要的关注),然而虽然他们这边动静惊人,周围的大部分宾客却像是压根没注意到一样,连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瞥过来。
“强力的认知干扰。”
诺克斯说:“在他叫起来之前紧急张开的——刚刚我就觉得有点不妙,具有强刺激性的问题会让一些具备魔力抗性的人短暂地脱离精神暗示。”
埃利奥特家也是哥谭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家族,只不过一直都名声不显,甚至布鲁斯在做排查的时候都没有重点关注。没等他进一步问话,诺克斯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亨特先生的面前:“他死了,所以就要由你来继承他的位置?你身上的刻印来自于你哥哥是吗?”
她一只手臂按住对方的肩膀,虽然力度很轻,却足够让他动弹不得。下一秒,埃利奥特先生的一条袖子突然变形,失去了摩擦力一般从身上滑落,露出的光裸手臂上有魔力缔造的环状刻痕。
“被我找到了。”
他说:“果然是刻印。”
比起诺克斯对于魔术刻印的关注,布鲁斯则深深皱起了眉——魔术刻印所在的那一片皮肤周围有着很明显的缝合痕迹,从能够透出些微区别的肤色上来看,这一整块皮肤应该都是从别人的身上裁切下来缝合上去的。
他在阿卡姆见识过许多手法残忍的疯子,可即便如此,魔术师们偶尔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仍旧会令人惊讶。
“你明知道答案,还特地要来问我?”
亨特先生的目光当中露出隐忍的愤恨,他注视着诺克斯,终于忍耐不住在胸腔当中几欲喷薄的情绪:“他不就是被你的从者给杀死的吗!”
“……”
这个回答实在是让大家猝不及防。
诺克斯“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当时在艺术展的时候,他委托蝙蝠侠来对付Berserker,而Sabe
r则选择去追击敌方的master,当时确实成功击杀了其中一位魔术师,但由于他们的令咒可以进行转移,并没有因为一位御主的死亡而终结掉Berserker的召唤关系。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也并没有曝出过哪位家族当中有成员突然意外身亡,诺克斯就干脆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反正master死了一个还能有第一个,他并不太在乎在这个位置上的究竟是哪一位。
布鲁斯在这个时候也第一时间去看对方的右手背,手背上面非常光洁,一看就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不出意外的,那上面并没有令咒。
看来眼前这位应该并不是家族当中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而只不过是由于兄长的意外死亡被临时摊派起了责任。
“……如果你不来哥谭的话,我们根本不需要遭受这些!”
魔术带来的情绪释放还在继续,对方几乎像是无法自控一般开始指责起了诺克斯:“我们还可以继续过原本平稳的生活,我哥哥也不会死——”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说出来的话也逐渐难听。
“诱骗韦恩很有助于你的下一步计划吗?那片地方确实是很不错的灵脉,我们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将他吸纳其中,只是没想到你动手得太快……”
太缺乏经验了,布鲁斯想。
圣杯战争当中造成的减员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压力,不然的话,露出马脚的速度应该不至于如此快。
诺克斯对于人类魔术师的悲愤意见毫无表态,脸色平稳得是听见了什么语种不通的动物再发出悲鸣。这个时候他应当担任那个“被魔女诱骗的无辜者”,但他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今晚最不符合自己人设的表情。
“那么代价呢?”
他问:“你们分割哥谭的灵脉,在这里利用危险的魔术材料,将整个哥谭变得比地狱还要糟糕,让无数人罹患有精神疾病,这一切就只为了你口中更好的生活?”
眼前这个人只会是某个组织的边缘成员。
以自己的经验来看,他绝对谈不上核心,稚嫩得令人想笑。
可在这一刻,布鲁斯却感觉连自己也受到了诺克斯魔术的影响,不然他应该很合理持重地控制自己的心绪。
对方睁大了眼睛,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帮你翻译一下,他在想「那又有什么关系」。”
诺克斯在一旁说:“魔术师就是这种生物,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一切,而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英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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